见过她后,他开始不定时地碰见她。春天里,她画板撑在草坪上,画湖边发出嫩芽的树枝;夏天里,她画板撑在绿茵下,画掩映在树影里的别墅群;秋天画夕阳映照的湖面,冬天画白雪皑皑的小路……

她不认识他,因为她在户外画画时,总有人从旁围观。

而她大概在那种境况下练就了处变不惊,每每画画,都十分安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说不清当时是怎样一种心理,他也并不想被她看见,初中时有一阵子,陪父母参加别人的喜宴或丧宴,偶尔撞见她,他甚至会下意识避开,不想被长辈介绍,同她相识。

近二十年一晃而过,当初那个无论是画、还是人,都非常稚嫩的小女孩,长大了。

江承看着对话框里两张画,许久,竟不知该同她说些什么。

他推门下车,拎着包,握着手机往家门口走时,苏宜宁又发了一条消息:“抱歉,因为这两张是手绘的,所以用时久了些。原图你要吗?需要的话改天见面了带给你。”

这段文字消息下面,苏宜宁补发了两张手机拍摄的手绘原图,同时补充了一句:“第一张是马克笔上色,第二张水彩。不知道你更喜欢哪一种,我按着自己想法来了。”

停下脚步,垂眸看着手机,江承不自觉地,喉结轻轻滑动了下。

过一两分钟,他在输入框敲字:“宜宁,今晚去易清新房那边吗?”

他想见她。

这种心情,竟前所未有的强烈。

苏宜宁:“应该不去。刚和思雨说好,明天直接过去婚宴那边。”

苏宜宁:“思雨感冒未好,今天还需要再挂水一天。”

江承:“行。”

发过去这句话,他将自己穿着白大褂,坐在诊室办公桌后那张图,换成了微信头像。

另一头,意识到这一点的苏宜宁,紧紧地攥了一下手机,先前忐忑的情绪一扫而光。

对话框里,江承又说:“两张都很喜欢。宜宁,你是色彩运用的天才。”

这样一句夸奖,让苏宜宁愣了好一会儿。

尔后,看到方婷发了条私信问她:“宜宁,江神的新头像,你画的?”

收拾情绪,苏宜宁回复:“嗯,怎么啦?”

方婷语音:“太绝了!我词穷,这会儿只想说一句‘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