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平生第一次,他伺弄一个女生的头发。提议时并未想很多,可当那一缕头发真正落在指尖,拂过手指,他无法不多想。

苏宜宁的头发好像一贯不听话,他记得第一次在未央公馆的苏宅见到她,她趴餐桌上睡着那次,头发就挺乱。后来在附小见到,她的马尾也总比同伴低一些,松松地扫落在校服上。

再到初中、高中,一直都是,她那一头长发就是跟旁人不太一样,哪怕早上到校时还是挺高一个马尾,临放学了,也会神奇地低下来。而她估计也没少因此郁闷,每一次跳操、体育课结束、课间睡醒时,第一个动作,多半是将皮筋拿下来,重新扎一下头发。

他竟然记得那么多,她扎头发的画面。

江承低着头,感受着自己心中因这个突如其来意识所产生的震动,手指动作轻缓,总算将那一缕长发,从她项链上剥离出去。

“好了。”

他松开手,项链落回到苏宜宁颈间。

而他也第一次注意到,苏宜宁雪白的后颈上,有一粒浅浅的褐色小痣。

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下,江承别过眼,走开两步,自裤兜里将手机掏出来低头看。

“一个伤心的群”里,张瑞发了个超大的“大拇指”表情包。

方易清跟了一个。

江承抬眼,发现那两人就在不远处草坪上,一人拉一个露营车,正往他们这个方向看。

旁边苏宜宁将头发扎好了,看着他笑:“谢谢。”

她神情一如既往,柔软又客气,大概无法想象,他此刻心里藏了一堆什么污糟想法。

“走吧。”

江承扯了扯唇角,先一步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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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试营业,张瑞那朋友忙得很,过来跟一众人匆匆寒暄了几句,指派了两人帮他们在树林旁撑天幕搭帐篷,很快又被叫走。

力气活有男士们干,苏宜宁几人帮不上忙,在一旁陪安安玩。

方易清的女朋友也姓方,单名一个婷字,第一次见苏宜宁震惊得不行,连连道:“哇,你好白。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皮肤这么白的人呢天,你是从小就这么白吗?”

“可不就从小白到大!”

这个话题,夏思雨最有发言权,抢着说,“更可气的是人家还晒不黑。就算晒黑一点,捂一个冬天肯定也白回来。你说离谱不离谱?”

“慕了慕了。”

方婷凑近了看她,更崩溃,“粉底也省了啊。”

“从小到大几乎用不上化妆品。结婚那天化妆师给她上妆,结果你猜怎么着,粉底抹在她脸上,还将人给抹黑了。”

“哈哈哈,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方婷说着话,看了眼在草坪上骑充气毛毛虫玩着的安安,由衷地道:“宝贝也好白。粉雕玉琢这个词,在我这儿今天具象化了。”

来的路上,她已经听方易清说过苏宜宁离婚的事,因而哪怕夏思雨一时嘴快,她也没有接腔打听什么,这话说完,就跑去安安边上蹲下问:“阿姨跟你一起玩好不好?”

“好呀。”

安安小手在身后拍了拍,“你坐这儿!”

看着她们两人在草地上玩,夏思雨抬手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掌,懊恼地看向苏宜宁:“宁宁。”

“没事。”

苏宜宁笑了笑,“你不提也总有别人提。发生了的事,又不是不提起就不存在了。别往心里去。”

“想起他就晦气。”

夏思雨没好气地嘀咕完,看看苏宜宁脸色,半晌,还是没忍住,拿出手机凑过去说:“还有一件事,我憋好久了。就那个孙佳佳,怀孕后不是辞职了。好家伙,上个月我发现她在做母婴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