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还好吗?”季之涵蹲下身体,担忧地看着他。
“我做了个梦。”季之澜靠在椅背上,苍白的嘴唇缓慢地蠕动着,伴随着接连溢出的音节,青白的烟雾从他的口腔中缓缓冒出,在空气中形成交织的霜雾。
“很恐怖的梦吗?我看你脸色很难看。”季之涵问道。
季之澜用力地点了点头。
虽然在他睁开眼的一瞬,梦中的景象就如同潮水般迅速消退,但他还是凭借着本能捕捉到了几道记忆碎片。
梦里的他进入到了一个大张着嘴巴的怪物的口腔之中,软烂湿滑的触感犹如实质,伴随着记忆涌现,那种诡异的感觉也随之覆上他的躯体。
站在他面前的也不是弟弟,而是个拥有着畸形身躯的怪物,但说是怪物并不是很准确,因为它看上去更像是鬼,它的身体像是笼罩在云雾之中,轻盈而又缥缈,似是无法触碰到。
它的身上还布满了一种类似于昆虫的复眼,乍一看像是盘踞在身体上的一座座漆黑的小山包,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些山丘中容纳着数以千计的黑色眼珠,虽然他听说过复眼的构造,但在平时他并不会如此仔细地去观察昆虫的眼睛,但当原本只有人类的指甲盖大小的昆虫被放大到了和卡车一般无二的大小时,那么它身上的所有构造将会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季之澜很难感受到恐惧,但在那一刻他却真切地感受到了何为害怕,这种害怕不仅是因为眼前那番景象,更是因为他所看到的那一幕已经完完全全地超出了人类的认知和想象。
之后的梦境就如同被搅乱的拼图,他只能依稀记得几个片段,他记得,自己好像被架到了一座类似于绞刑台的地方,一群模样怪异的怪物在台下嘀嘀咕咕,似是在商讨该如何给他判刑。
“唔。”可惜无法动用超凡能力,仅是凭借着自身记忆力的话,他只能回忆到这里,梦境剩下的部分如同笼罩着一层无法看破的迷雾,他试图破局,但最终却只是让自己头痛欲裂。
季之涵按住他的肩膀,从掌心中传来的冰凉温度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坐在这里别动,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季之澜拽住他的衣袖,他的衣服也和他这个人一样冷得像是到了坠入冰窖之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湿濡的潮意。
又来了。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又来了。季之澜甚至不禁开始怀疑,现在站在他面前的,真的是他的弟弟吗?
季之涵:“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就算不喝抱在怀里也是暖的。”
听他这么说,季之澜自然没办法拒绝,他站起身来,抱着油灯走向门口,禁闭室里没有窗户,唯一能够联通外界的就是门上的一扇小窗,虽然被狱警关上了,但他想试试能否打开。
如果能把窗户打开的话,说不定他的状态会稍微好转一些。
季之澜提着油灯走到门口,昏黄的光线将周围的景象映照地影影绰绰,像是慢慢拨开重重迷雾,禁闭室的整个构造在他的眼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季之澜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侧面一扇敞开的门扉上:“这里原来还有个卫生间吗?”
他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算了,不要想这么多了,进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吧。
季之澜提着油灯,走入卫生间中。
这里看上去和监狱内部的卫生间并没有什么区别,水池上面也摆放着一面镜子,季之澜抬起头来,望着镜中的自己,然而镜面呈现出来的景象却是空茫茫的白,他的身体在此刻仿佛成了虚幻缥缈的透明壁障,但就在眨眼的瞬间,这一幕诡异的景象就消失地无影无踪,镜中又呈现出那张令他无比熟悉的脸。
刚才是错觉吗?或许他还没有睡醒。
季之澜感觉自己的神智还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