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启动，我从后视镜里看到，陈晚月挣脱了许文的手，不顾一切地向我们的车追了两步，最终颓然地停在原地，身影在夜色中显得单薄而伶仃。

许文追上去，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两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我收回目光，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李言叹了口气：“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

当年是你亲手把我推开，如今又何必做出这副追悔莫及的姿态？

陈晚月，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第8章

回到酒店，我冲了个热水澡，试图洗去一身的寒意和疲惫。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了一下，是昭昭发来的视频通话。

我接起来，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她明媚的笑脸。

“画展的事情顺利吗？”她在那头问，背景是我们在国外那个温馨的小家。

“嗯，一切顺利。”我看着她，心底的躁动渐渐平复下来。

昭昭是我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她是我的学妹，一个像向日葵一样温暖美好的女孩。在我人生最灰暗的那段日子里，是她不由分说地闯进来，用她的阳光驱散了我所有的阴霾。

“那就好。不过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她絮絮叨叨地念着，像只可爱的小管家婆。

“吃了，和朋友一起。”

“男的女的？”她故意眯起眼。

我失笑：“男的，高中同学。”

我们聊了些日常，直到她那边天色已晚，催着我去休息，才挂断了电话。

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我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却在下一秒，凝固了。

酒店的窗外，路灯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陈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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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仰头望着我房间的方向。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裙摆，整个人像是要被黑暗吞噬的孤魂。

我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是觉得荒谬。

我拉上窗帘，隔绝了那道视线，将手机调成静音，躺下睡觉。

可那个夜晚，我久违地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永川五中的那片香樟树下。

十七岁的陈晚月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笑靥如花。她把一瓶冰镇的可乐贴在我的脸上，清脆地笑着说：“周子书，你画画真好看。”

那时候，她是天之骄女，是全校男生的白月光，而我是个除了画画一无是处的“差生”。所有人都觉得我配不上她，只有她会坚定地站在我身边，对所有人说：“周子书是天才，你们不懂。”

那时候，我相信了。

我相信她是我的知己，是全世界最懂我的人。

我们约定好，她考北大，我就考她隔壁的清华美院。我们要在北京最好的大学里，继续我们的青春。

画面一转，梦境变得阴暗。

转校生许文出现了。

第10章

他来自邻省的县城，成绩优异，性格沉稳，一来就成了老师眼中的重点培养对象。他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眼神里带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

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陈晚月身边，以“讨论学习”的名义。

“晚月，这道题我不太懂，你教教我？”

“晚月，你的笔记可以借我看看吗？”

而陈晚月，也乐于帮助这个“勤奋上进”的同学。

我开始感到不安。我提醒她，许文看她的眼神不对。

她却笑着说我小气：“子书，你想多了。阿谦他只是想好好学习，他家境不好，很不容易的。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