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在心低笑一声,“因为当初你玩弄那条野狗的时候,我就在路边的一辆车内看着。你或许不知道,我看完你训狗的全程,有了很大的启发,那的确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游戏。所以今天点醒你的话,算是对你无意为我提供灵感的报答,反正这本就是你骨子里的东西,只是暂时忘记了而已。”
云卿沉默着,久久没有回神。
沈在心说,那些觊觎他,争夺他,禁锢他的男人,不过是饿疯了的野狗。
而他曾经就驯服过这样狗,二者并没有本质区别,都是畜生罢了,大可不必有心理上的愧疚。
少年眼中的某些光在此刻发生了彻头彻尾的改变,或者说,是觉醒。
沈在心告诉他宋闻璟在他身上藏了定位器,于是云卿当即选择在小区的大门处等待被抓。
他看着宋闻璟眼底自以为是的掌控与虚伪的从容,再也没有往日的恐惧。
少年假装颤抖着,心里冷漠的想,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云卿用指腹缓慢地抚摸着手臂内侧那一道疤痕,浓密长睫下目光森冷。
宋闻璟也好,郁含朝也罢,真当他还是半年前的云卿么?
郁含朝跑了正好,就怕对方不敢来。
这一次,他会亲手送对方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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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西郊别墅。
“宋总,郁含朝跑了。”沙哑的男声从听筒里清晰传入耳内。
宋晏时坐在办公桌前,冷厉的眉微蹙,半晌淡声道:“尽力监控到他的位置,实时汇报给我。”
“好的,宋总。”
挂断电话后,他抬手揉了揉疲惫的眉心,乌黑瞳眸一片深冷。
即便他的父亲已然公开他继承人的身份,甚至放手一切集团事务飞去了Y国,但他轻易就能感受到,周围的人真正听命的还是宋闻璟。
只要不是自己的人,就不可完全交付信任,这是他的父亲当年亲口告诉他的。
郁含朝那样的人,等旁人察觉到他的踪迹时,人怕是早已到了某个目的地。
分明送进去时还浑浑噩噩的人突然开始逃跑,只能有一个理由,那就是郁含朝识破了有关云卿死亡的谎言,重新有了希望,所以选择逃跑。
云卿没有死,他与宋晏初都知道,只不过都在装傻而已。
原本的约定是,他负责牵制住郁含朝,而宋晏初潜入Y国将人救走,目前看来,两边怕是都失败了。
宋宴时闭着眼,指节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半晌又忽而睁开眼睛。
他重新唤醒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宋总?”
“帮我订一张前往Y国H港的机票,越早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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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云卿精神饱满地从床上起来,这些年来,他已许久不曾睡得这样好过。
他走到衣柜旁,挑了件自己以往最喜欢的白色汉服,随意穿好,头一次不须管家来催,便慢悠悠地下了楼准备享用早餐。
轻盈的脚步声在这个反常的时间点从楼上传来,宋闻璟喝粥的手微顿,目光朝二楼望去,却整个人愣在原地。
少年一袭洁白如玉色的汉服,袖口上是他最爱的君子兰,眼中的光亮仿佛让男人又瞧见了一年前,宋晏初带着少年来家里做客时的模样。
那时,少年的眼睛也是这般乌黑润泽如同黑曜石,在暮气沉沉的宋宅里瞬间便吸引了他的目光。
此刻亦如是。
“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他听见自己的嗓音暗哑,不受控制地问道。
云卿并不理会他,兀自在他对面坐下。
直到用完早餐,少年随意擦拭完嘴巴,终于施舍了他一个眼神,“你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