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2 / 2)

到现在,他面上依然还有一些鳞甲未退,他才会戴上面具遮掩。

三个月的时间,他要修复伤势,要压制血脉,还要淡化秘境里的那些记忆,没有一样完全成功,他仍然是一想到谢白鹭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的那个画面便会止不住想杀人,连稍微压下去些的鳞甲都会再度冒出来。

哪怕他一遍遍告诉自己,都是假的,他并非曲玉,她也并非程萱,那数年相处的记忆全都是假的,他依然会在疗伤时不经意想起她的死亡而痛苦到吐血。

不能多想,否则他连伤势都控制不了。

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他都在与那些记忆抗争,但,不算赢。

记忆淡化,感情或许也不如记忆中那样浓烈,然而他依旧不能细想谢白鹭的死亡。

如果他不曾拿走她的玉佩,她就不会死。这个念头如同跗骨之蛆,啃啮得他浑身都疼。

即便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在进入秘境之前他本就想杀了她,她死了正好,也没有多大用处。

到后来一切都有所好转,他本该暂时远遁,却还是留在了南至城附近,并时不时入城一次。

谢白鹭曾跟他说过这是她仅有一次的夺舍机会,但他总忍不住想,倘若她在撒谎呢?那么她很可能再次夺舍了,说不定就在最近的南至城中,太远她的神魂应当撑不住。

每一次在南至城中漫无目的地行走,他的脑中都会出现秘境中那些与她同行的画面。

有些东西他曾不屑一顾,得到了再失去才发觉他其实很贪婪,他想再次拥有。

他想那些人应当已在准备下一次的狩猎,他本该寻个地方修炼,但他却生不出离开的念头,只在南至城中一遍一遍地游走,直到那一日,他看到了那张脸。

他几乎失态。

哪怕那张脸跟秘境中有些许不同,但他已跟那张脸在秘境里共度了多年,一眼便认了出来。

擦肩而过的那刻他察觉到她这具新身体就像是初生的婴孩,也是在那一刻,他关于她为何在秘境中会是陌生模样的疑惑有了解释。

她在秘境 中的模样是她真正的模样,她因为某些原因重塑了肉身,因而如今便是秘境中的模样。

若是如此,她当日的死亡便是她的设计,她留下一具空壳,借此彻底摆脱他。

但她显然并不知他在秘境中看到的是她本身的样貌,否则重塑肉身时便会想些法子,且不会大大方方走在城中。

他可太清楚她的谨慎,她绝不会再给他找到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