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我有些愧疚神色,拍拍我的肩,「说笑的呢,我爹一倒台,你以为,朝堂还会允许我当这皇后多久?你可别忘了,我可是我爹逼着陛下娶的,我于他们而言,可是他们的耻辱呢。也只有你善良,愿意放我一马,现下,大约是我最好的结局了。」
我笑笑回应,「陛下也很善良,倘若你留下,他也必会保你的。」
皇后听了我的话,突然很有深意地笑起来,「是么?」
后又走近,靠着我耳边。
「你觉得……哪位贵妇喜爱冒着春雨去逛西子湖,又碰巧撞破吴柳屏和陆文斐的事情呢?」
「西戎小王子洗尘宴那晚,我可是瞧得分明……你自入席以来,一直都是陛下身边得力的牛嬷嬷负责伺候的,她可一步不曾离开过,也是她说你不胜酒力,扶着你到偏殿休息的……」
她说完,也不管我如何反应,只留下一句后会无期便潇洒地走了。
晚上,我想着寻个机会好好与陛下谈一谈。
只是,陛下不是闹着头疼,就是说奏折没批完。
好几天了,硬是没找着机会。
等我想放弃的时候,那天陛下又一脸难色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也被他前几天的表现弄得有些生气了,便也不理他。只当没瞧见。
陛下见我这样,不情不愿地说道,「陆文斐提出辞官申请了,我同意了。就是……他说临走前要向你请罪。你见不见?要是不见,我这就去回绝了他。」
「见。」
陛下约莫是真的生气了,昨晚,陛下自我入宫来,第一次去了御书房歇息。
虽然,后半夜又闹着冷,还是回了我的寝殿休息。
只是,还是一副气哼哼的样子。
不过,陛下还是守约的,次日便让公公领着陆文斐来见我。
「娘娘万福。」陆文斐甫一见面,就行了大礼。
看着面前俯下身子的男人,不禁感叹,造化还真真是弄人呢。
我免了他的礼,但他还是没有起身,只是低着头,「罪臣特来向娘娘谢罪,其一,往日罪臣人心不查,差点酿成大错,罪臣不敢奢求娘娘原谅,只望娘娘圣体躬安。以减轻罪臣孽障。」
想来,他也看见吴柳屏的那几封信了吧。
陆文斐平静的声音顿了顿,再次响起。
「其二,便再次叩谢娘娘愿在家母病重时,允许将桡儿牌位请至陆府,罪臣不胜受恩感激。」
「其三,罪臣再次拜谢,娘娘不杀之恩,容罪臣以戴罪之身照顾病母。」
我扶着他起身,宽慰道,「不用谢,桡儿本就敬爱他的祖母。至于不杀之恩,更是谬说,那日我赶到房间,桡儿抱着我,只求我别恨你、别怨你,他实在不愿意自己敬爱的父亲,被人骂到尘埃里,因他而受到伤害。我不过是在完成桡儿的遗愿而已。」
陆文斐听后,竟是连站都站不稳了,光滑可鉴的地面,他竟踉跄地摔了好几个跟头,失了魂似的走出大殿。
愧疚可是个好东西,它跟仇恨一样,深刻并绵延久远。
就让陆文斐带着一辈子的愧疚,痛苦地活下去吧。
他也不想想,那日我的桡儿,哪有那些个力气同我说这么长的话呢?
他只蜷缩在我的怀里,叫着,「阿娘,桡儿好疼,好疼……」
后来的声音更是不成调了,只是呜咽着,我也不晓得,我的桡儿是心痛呢,还是肚子痛呢。
只能唱着他小时爱听的摇篮曲,想哄着他睡觉,减轻他的痛苦,可是,又怕再也见不到我的孩子。
21
我见完陆文斐回来,见陛下竟没有去御书房,还在我寝殿里等着我,还把平日恨不能天天扔给奶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