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案后的永昌帝快速收回目光,缓了缓胸腔里急促的心跳,死死的看着他?面?前的公文,片刻后,轻声道:“朕...这些时日身在敌营,身子骨伤损了些,难以?舟车劳顿,此次和谈彻底结束,定然?是需要往来应酬,是要办大宴的,这一日,还是姐姐去接吧。”
永安略惊,从矮榻上?走过来,细细的盯着永昌帝来看,甚至还上?手去掰他?的脸,像是幼时侯一样,捏着他?的脸揉揉抬抬。
“伤到了哪里啊?”永安边揉边问。
永安自小就这么揉他?。
他?比她小,从小就是她的玩具,在他?很小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被永安捏过屁股揉过小脚,所以?哪怕他?已经是皇帝了,但?在永安眼?里还是个小宝宝,所以?现下过来揉捏他?干的是轻车熟路。
她的宝贝弟弟伤到了哪里?
永昌帝被她捏的脊背一僵。
永安比他?高,他?又是坐着,永安揉捏他?的时候,永昌帝抬头看他?的姐姐。
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懂的姐姐,就这样低头看着他?,一双狐眼?中带着并?不掩盖的关切。
姐姐是很好的,姐姐没有害过他?,姐姐只是自己没脑子,喜欢美人儿,爱金银,爱奢靡而已,这在皇家中,不过是最小的毛病罢了。
可永昌帝看到那双和太后如出?一辙的狐狸眼?的时候,只觉得一股难以?压抑的耻辱感直奔心头。
永安什么都好,唯独,不是他?的亲姐姐。
他?的父亲是已逝的先帝,是真龙天子,而不是一个屠戮大陈的逆贼,他?在洛阳城苟且偷生的每一日,他?都记得。
他?不允许自己向敌人低头,他?身上?的屈辱,只有血才能?洗刷干净。
永昌帝垂下眼?睫,低声道:“没什么大伤,只是掏空了根基,不愿意再走动,只想好好歇一歇罢了,劳请姐姐去替朕,将太后接回来。”
“这是应当。”永安道。
弟弟走不动了,那就姐姐去走,她跟永昌帝乃是亲姐弟,何须在乎这些。
而这时候,案后的永昌帝突然?拍了拍手,金銮殿门?外便有人高托着一个托盘,盘上?放着一个含苞待放的莲花样的碗莲。
永昌帝道:“此物乃是之前控鹤监从北奉那头搜寻而来的宝物,姐姐可还记得?”
永安细细看来,记起来了。
这是个小机关玩意儿。
北奉有能?工巧匠,用木头做了莲花,莲花大概有一人头大小,平日里瞧着是合上?的,但?是其下有个枢纽开关,只需要在底下轻轻一拨弄,莲花便会开放。
永昌帝亲手接过这莲花,当着永安的面?儿扭动下方的开关,莲花缓缓开放,里面?露出?来三颗城印。
永昌帝看着他?的姐姐,语调平和道:“最后三颗城印,姐姐替我?交由廖将军吧,九城交接就此结束,大陈以?后便和平了。”
永安不疑有他?,这事儿她之前就干过呀,她第一次是交接了三颗城印,换了一批老臣回来,第二次是交接了三颗城印,换了她的弟弟回来,第三次,也?应当交接三颗城印,去换太后回来。
就是搞了点新花样儿。
“当日是要办宴的。”永昌帝冲她笑了笑:“热闹。”
永安自然?点头:“好,瞧着也?体面?。”
她答应的快,似乎这时候不管永昌帝说什么她都会答应,而永昌帝却并?不再言语了,只静静地看着他?的姐姐。
姐姐浑然?未觉,依旧在说最近的事情。
“我?那好姐妹,我?给她官,但?她不肯往上?挪,你回头记得提拔提拔她,她随军一趟,很不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