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时薇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极其费力地睁了睁眼。

眼前是模糊的光晕,和一个熟悉而令人安心的轮廓。

“西洲。”她的声音沙哑微弱,几乎听不见。

“是我。”江西洲立刻靠近,握住她冰凉的手,温暖的掌心包裹住她微颤的指尖,

“别怕,都过去了,这里很安全,没有人能找到你。”

沈时薇的目光涣散,脸上的剧痛让她瞬间回忆起跳海前的记忆。

贺承泽冰冷嫌恶的眼神,姜艳得意的脸,鞭子抽在身上的疼,海水灌入肺部的窒息。

瞬间,她的呼吸又急促起来,身体微微发抖。

“时薇!”

江西洲立刻察觉她的恐惧,双手稳稳地握住她的手。

“你现在很安全,他们伤害不到你了!”

“听我说,我会治好你的腿,你的脸,你不会有事的。”

说着,他的目光移到她盖着薄毯的腿。

“我研究了很多年,方案很成熟,手术一定能成功。你会重新站起来,像以前一样走路,甚至......”

他顿了一下,“继续登上舞台!”

“还有你的脸,我联系了国外知名的整形修复专家。”

“相信我,时薇,我会尽我所能,让你恢复如初。”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感觉。

沈时薇目光看向了他写满担忧的脸上,眼泪毫无预兆地从她眼角落了下来。

“谢谢。”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哽咽。

“别说谢。”江西洲伸出手,看见眼前人的样子,瞬间一股强烈的自责和悔意汹涌而来。

“对不起......时薇......是我......是我来得太晚了!”

他握住她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的痛苦:

“如果我早点去接你......你就不会......不会遭受这些......”

他几乎说不下去。

沈时薇看着他眼中的泪,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颤抖。

心里一酸,闭上眼,眼泪又掉了下来。

16

三个月后,疗养院。

沈时薇坐在窗边的轮椅上。

她脸上的敷料早已拆除,取而代之的是几道淡粉色的新疤。

在精心护理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软化。

江西洲说,再过几个月,精细的修复手术完成后,痕迹会几乎不可见。

此刻,她脸上只覆着一层轻薄的透气纱布。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

曾经连站立都钻心疼痛的左腿,如今包裹在专业的固定支架里。

虽然还很虚弱,需要支撑,但那种深。入骨髓的钝痛已经消失了。

“感觉怎么样?今天的康复训练强度能接受吗?”江西洲的声音温和地响起。

他刚结束查房,白大褂衬得他身形挺拔。

沈时薇抬头,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嗯,有点累,但......很好。”

似想到什么,沈时薇又追加了一句,“西洲,谢谢你,没有你......”

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但眼中的感激不言而喻。

“我说过,会治好你。”

这时,病房门被轻快地敲响,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传来:

“时薇!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一个穿着明黄色运动衫,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孩蹦跳着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纸包。

她叫安欣,是疗养院的年轻护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