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被刀尖反复绞了多少遍，苏晚意的眼前开始发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冷汗滑落，流过心口被绞出狰狞的洞，和血水融在一起。

直至宫女喊“皇后娘娘醒了”，那刀才从她心口抽去。

苏晚意再也撑不住，昏死过去。

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画面，是萧不言惊恐地奔向她。

苏晚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到萧不言刚登基那会儿，她每夜都会从梦中惊醒。

那些尸山血海的画面就好像在昨日，就连贴在身上的冷汗，都像是曾经沾染在手中的鲜血，挥之不去。

只有紧紧抱住萧不言，感受着他的体温，她才能小睡片刻。

那时的萧不言，就连梦话，说的也全是她。

“小娘，我们永远不要分开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萧不言登基，她握着他送的狼牙坠留在宫中，以为再没什么能够把他们分开。

没想到仅仅过了三年，会这样肝肠寸断。

醒来时，苏晚意眼底一片湿润。

寝殿外的侍女没发觉，依旧窃窃私语。

“前几日皇后血崩后，陛下好几日都没合眼，在娘娘榻前亲自照顾着她。”

“哪像屋子里这个，陛下一刻也没来过。”

“以色侍人，史上有几人落得好下场？更何况这位，可是侍过三夫的……”

她们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

“如今被陛下抛弃，也是活该，像她这种跟自己儿子搞在一起的人，怎会有好下场。”

寒风从窗外刮进来，吹过她脸颊，心底一片冰凉。

她擦干净眼角的泪，强撑着起身。

忽然，指尖触到一个硬物。

定睛一看，是一只木盒，里面赫然是制好的丹药。

盒内还有张纸条，清清楚楚写着：

【服下假死丹后，三日内日渐虚弱，最后暴毙。】

第5章

苏晚意缓缓拿起那颗假死丹，忽然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滚落在锦被上。

但凡萧不言来看她一次，就会发现这枚假死丹。

可他的心，全扑在了林珂心身上。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连同假死丹一同吞下。

短短一刻钟，钻心蚀骨的痛在苏晚意身上蔓延。

她死死咬紧牙关，强撑着去找赵太医，路过殿前时，却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臣妾夜夜做噩梦，梦到有婴鬼找臣妾索命……”

林珂心在萧不言怀里哽咽着，娇弱委屈的声音，好像下一秒就要哭晕过去。

“都是臣妾不好，惹恼了太后，才让她的孩子化作厉鬼找臣妾。”

萧不言心疼擦掉她脸上的泪：“别怕，朕这就叫人把皇陵的襁褓挖出来，烧个干净。”

……什么？

苏晚意猛地推开殿门，胸膛剧烈起伏，心口的绞痛几乎让她窒息。

“萧不言！你凭什么烧掉我们孩子的襁褓？”

萧不言避开她的目光，那双绿眸子泛着极浅的涟漪。

“孩子没了，再生一个就是。”

“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从今日起，便不必再喝避子汤了。”

“谁稀罕？！”

苏晚意嘶声力竭地吼着，眼眶通红。

她看着眼前曾经和她一起背叛天下也要在一起的男子，五脏六腑都要被绞碎。

“在你眼中，她林珂心就是不谙世事的花，我就是坏事做尽的恶鬼么？”

“就连我们的孩子……你也要把他锉骨扬灰，让他永世不得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