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等我养好了身子，我们能有自己的孩子，不需要过继其他人。”

萧不言执起酒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沉沉落在林珂心的肚子上。

曾经他无比期待孩子的到来，是因为想把它送给小娘。

他不能容许小娘肚子里的那个野种活着，他就让人悄悄把小娘肚子里的孩子给拿掉了。

可是这时，林珂心怀孕了。

太医说，小娘因为流产太过伤身了，以后都不能怀孕了。

他才想起，可以把林珂心肚子里的孩子送给小娘，以后放在小娘身边养着。

就是他跟小娘的孩子了。

但他没想到，小娘会知道。

现在小娘死了，她有什么资格还能怀他的孩子？

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发酵出阵阵苦涩。

他顿了顿，冷冰冰吐出下一句话：“滚出去。”

林珂心的笑僵在脸上，不甘在胸腔翻涌，灼烧成火。

苏晚意这个贱人，死了还要缠着萧不言的心。

“我不走，除非阿言收回命令。”

她像以往一样跟萧不言耍着小脾气。

可一个人在对你有兴趣的时候，耍小脾气是可爱，等对你失去兴趣的时候，小脾气就是作。

在现在的萧不言眼里，林珂心便是如此。

一个酒瓶擦着林珂心的脚边砸在地上。

萧不言的眸子一片猩红，宛若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滚！”

刚放松下来的宫人们瞬间绷紧了身子，上前要拖着林珂心出去，生怕萧不言殃及池鱼。

林珂心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白着脸吼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可这次，就连泪水也都失效了。

萧不言不耐挥挥手：“下次没我的允许，不准让她进来。”

“放开我，我自己走！”

留下这句泣不成声的话，林珂心流着泪不甘离去。

凄凉的月光落在酒瓶碴上，仿佛片片利刃扎进萧不言的心脏，鲜血淋漓。

他揉了揉额角，转身回到寝宫中去。

却发现整个寝宫都是苏晚意的留下的痕迹。

苏晚意担心他睡不好，亲手给他调制的安神香。

那床前的围帐，还有她给他亲手缝制的软枕……

萧不言怔愣许久，骨节分明的手握紧。

一滴水砸在手背上。

……

过继太子人选很快就办好了。

萧不言看着眼前的少年，细细地跟他逐一交代着朝事。

临走前，那少年回过头看着萧不言。

“陛……父皇，您不是还年轻吗？为何如此早地过继儿臣。”

萧不言坐在那龙椅上，身形消瘦了许多，原本穿上都会微微撑开的领口，如今变得有些空荡。

“因为……你母后想我了，孤怕她一个人走得不安心。”

少年不解：“皇后不是还好好……”

萧不言打断他，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她不是，能称作孤的妻子的人，就只有小娘一人。”

林珂心只是个图一时新鲜的玩物。

小娘才是他的唯一。

少年一惊，猛地跪下，想要宽慰劝解。

可萧不言已经挥手让他下去了。

萧不言转身走向寝殿，殿中镶嵌着珊瑚石的弯刀在床边架着。

那时小娘送他的第一个礼物，他无论去哪都会带着。

他手握上那冰凉的把手。

小娘，你会原谅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