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杳缓缓抬眸。
京南的雨下得如丝线般轻柔,京北这边却像锤头般,砸在人身上觉得有些疼。
那种生活向来挑剔的人,怎么会受得了这地儿。
时间不早了。
谢杳撑着纸伞,由着温长龄带路走在前面。
很快,就到了这次秦家主持葬礼的地方。
隔着很远时,谢杳的脚步就已缓慢停下,视线落在不远处那道身影上,藏在伞下那双清泠淡然的水眸赫然冷下了几分。
温长龄察觉到,也不再往前走,只是安静停在她身侧。
是保护的姿势。
而那人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遥遥侧眸望了过来。
一身矜贵鹤纹西服的男人被簇拥在中心处,身姿料峭挺拔,明明是清冷无尘的相貌,却因着眉眼间那几分阴冷显得有些令人生惧,让人不愿与他对视太久,生怕被他盯上。
他变化很大。
这是谢杳心底第一时间的想法。
她抿了抿唇,未开口,也未走近,只将眼帘垂下,遮住眸底难掩的恨意。
算一算,这是她与秦鹤川时隔五年来的第一次见面。
即便他们一直都在京南,相隔不过十几公里内的路程。
倒是项目上时有“交涉”,却都是她从他手中夺走那些价值数亿的项目。
空气中静了一瞬,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
“这…这不是谢家那位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五年来第一次吧…”
而后,就是一阵窃窃私语声。
声音并不大,已然被一阵雨声遮住,听得并不真切。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秦谢两家上一任当家在位时,关系虽然算不上多亲近,但面上还是过得去。
等到了这两位新当家人上任时,就忽然成了“老死不相往来,你死我活”的诡异关系。
底下窃窃私语声响了有一会,而事件中心的另一位主角,自云淡风轻地望了过来后,就再未移开,视线仿若凝在了谢杳身上般。
第2章 第 2 章 孽缘,孽缘
谢杳是等着秦鹤川走远才走到了这位老秦董的墓碑前。
站定时,周旁只有她。
纤细柔弱的身影穿着墨色般的裙,暴露在眼前这片荒凉的景色下,显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周围原本还在议论的声音也不知道何时停下。
看着照片上脸型瘦削,发丝灰白的苍老面容,谢杳神色平静,平静到可以说完全未做出任何面上的客套活,只是淡然到冷漠的态度。
熟悉她的人皆知,这已经是她对外作出的最不礼貌的举动。
她弯腰将准备好的花束放在墓碑前,然后重新站起。
不知站了多久,秋风骤起,将如主人相貌般的油纸伞都衬得脆弱,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伞会不会下一秒就折于狂风中。
只是可惜伞的主人依旧伫立在原地,连着伞也是。
不远处。
温长龄漂亮的眉眼微微蹙起,他开口问起身旁的陈叔:“需要这么久吗?”
勿怪他会这么问。在温长龄的视角里,讨厌的人死了,是连看都不用看的,背后吃顿好的好好高兴下才是正事。
但他不知道,谢杳不会。
只要是与她生命中曾有过交集的人,她都会赶来与对方做告别。即便二人之间有嫌隙,或仇恨。
陈叔是个话少的人,向来是沉默寡言的,尤其温长龄问的还是主人家的事,他干脆沉默不答。
见得不到答案,温长龄也不在意,让陈叔先守着,自己转而去完成谢杳交代的任务。
等到他离开后,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