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宴绷着脸,林蔓寻却似乎只是盲目地倾诉:“但我不随他姓,我外?婆自己说的,我随她姓,她叫林纤,但其实是非常坚韧的女性,早年跟我外?公出海,自己就能网一大袋鱼呢。”
“我外?婆还说,虽然?我的出生证上没有父亲姓名?,但我这个从石头缝蹦出来的小孩,兴许跟孙大圣那样,总有一日会本领超群,战无不胜的,但是孙大圣也?不能饿着肚子,所以我给我取名?时名?字有草字头,在哪里都不愁吃喝。”
段宴看?着陷入回忆中的林蔓寻,伤感弥漫心?间,林蔓寻转头看?段宴,见?到他眼中难以掩饰的悲伤与疼惜,蓦然?笑出来:“没事了,卡里还有钱的,而且我小姨很像我外?婆,今后?我和她一起住,应该会很不错的。”
而且他也?帮她跑了出来。
“这两天谢谢你。”林蔓寻轻声道谢。
段宴闭了闭眼,幸好?,幸好?……
段宴不清楚此刻的林蔓寻是不是正在经历着自我怀疑和自我重塑的过程,但他很想让她知道她这一路走来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她曾用自己的坚毅将他扯回来,让他更好?地认识自己。
于是他也?真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我更应该和你道谢,初中的时候,如果没有认识你,没有看?到你,我可能已经按照他们设定的路线走下去了。”段宴看?向远方的天空,记忆似乎就在昨天。
“我当时对自己存在的意?义产生很大的茫然?,也?很没有归属感,总是很担心?会像他们说的那样,再次无家可归,我曾麻木过,屈服过,但是认识你,我才明?白我要走出来的。”
段宴无数次思考一个问题,他究竟该以一个人的价值要求自己,还是以一个男性要求自己,他也?曾假设过,如果在路边的不是一个男孩,而是一个女孩,那么她能遇到养家吗?养家会对她好?吗?但他知道这种几率很小,毕竟连他这样被“重视”的“儿子”都不曾被认真对待。
他对人们口中普遍的男性价值感到厌恶,他并不愿意?囹圄于普世下男性才具有生育传承的价值观内。
“也?许你也?会觉得我无病呻吟,毕竟我清楚你的处境比我艰难很多,而这仅仅是因为你是个女性。”段宴抿嘴,但还是继续说下去,“可是,我想我们应该以普遍性‘人’要求自己,然?后?才从自身独特性出发,去完成?一些事。”
“而且,我也?并不是被收养的,是被买来的,不能生育的也?不是连春英,而是段伟雄。”段宴其实从未叫过他们父母,他们也?并不在意?,他说出这个真相时也?认为更不应该称呼他们父母。
林蔓寻很震惊,她愕然?看?着段宴,段宴却只是笑了笑:“要是女孩,可能比买我便宜吧,但我要以此为荣吗?很扯啊,又不是因为我是个天才或者有特殊技能而价值变高,但我也?似乎在得了便宜在卖乖?我其实很想找到他们买卖的证据,无论是我的亲生父母把我卖了还是怎样,但这种事本身就是错的。”
只是他当年没找到,现在也?没有头绪,他曾想过把这件事捅出去,可是他们咬死就是在路边捡的,不存在买卖,很难定罪,还会让他们“美名?”得到落实。
林蔓寻被段宴的来路震惊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回神,她原本在思考自己什?么时候启发过段宴,她只是很用力?活下去而已,现在又知道这件事,于是又犹豫自己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安慰他的话。
但段宴带着笑意?对她说:“所以,你救过我啊,确实战无不胜,无所不能,但我希望现在的你幸福快乐,自由自在地活下去。”
林蔓寻在纠结中愣神,在她怀疑自我时,他告诉她,一切都是有价值的,就像儿时,她哭着眼趴在外?婆的腿上,外?婆用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