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旁边是?她很亲近的小姨, 对面是?对她总是?和善的表哥,她仍然为自己而感到羞恼, 她像处在冰火两重天处,一半是?冰凉的恐惧, 一半是?滚烫的羞窘。

她放下筷子?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 施虹也赶忙站起来?, 温热的手放在她撑在桌面的手上:“没事,小姨去,你别出?去, 安心在这儿?待着。”

林蔓寻转过头看向施虹,苍白的脸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反应,施虹眼?神坚定, 很快就?往门口走去,开门时施琴的叫骂声变清晰关门时又再次模糊。

表哥回头看了看,起身绕过饭桌让林蔓寻坐下, 原本沉默安静的他突然又变成高一时那个阳光少?年般, 笑嘻嘻地说:“再不吃鱼冷了就?不好吃了哦!”

林蔓寻在这一天受到的愤怒与委屈彻底崩盘,抓着表哥的校服衣摆哽咽道歉:“对不起, 我……我……”

她应该道歉的, 但她语无伦次,思路混乱, 在很多个念头里着急忙慌地寻找最终的答案。

突然,林蔓寻停下哽咽,目光凝滞, 看向的地上仅是?一个空白的墙角。

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如果?她从未存在……

于是?她好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表哥的安慰、门外的争执都随风散去,她找到了答案般释怀了。

直到施虹开门进来?,面带笑容走来?捧起她的脸揉搓:“谈妥啦,你就?安心在这住半个月,什么事都没有了,别怕!”

表哥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

他对自己这个大姨的印象向来?不好,他是?支持自己父母想把林蔓寻接来?抚养的想法的,但是?那个大姨难缠得很,加上自己母亲与她有亲密的姐妹关系,做不出?什么强硬的选择,也没有立场强硬。

林蔓寻逐渐回神,眼?泪从眼?角落入鬓发,嘴唇微颤,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差点就?输了。

施虹抱住她,手掌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直到夜晚睡觉时施虹还紧紧握着林蔓寻的手。

林蔓寻侧过头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小姨,你是?怕我半夜跑回去让你白忙活一场吗?”

施虹失笑:“是?啊,要是?明天起来?看不到你,小姨就?要哭瞎了。”

林蔓寻转过身和她面对面,眨眨眼?便闭上眼?,施虹再次摸摸她的头,这才也闭眼?睡去。

不知道施虹给?出?了什么条件,施琴后面几天确实没来?了,林蔓寻这几天也没出?去,就?在屋里看表哥的课本或者看电视、玩电脑里的蜘蛛牌。

但在安静的时候她总能想到那一天的情形。

矛盾是?必然存在的,人更?是?一个至死都很难纯粹的矛盾体。

尽管很讨厌被?控制,无论是?施琴还是?自己的坏情绪,可是?她还不够强大,总会?被?侥幸地钻入脑海深处妄图控制她。

小姨出?去工作了,表哥在学校上课,她拿了钥匙踏着午后的骄阳来?到宠物店,买了一大包猫粮去废弃的制梅厂。

去到那里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在。

少?年弯腰将?装着猫粮的碗放到屋檐下,猫咪们纷纷来?到这个阴影处,被?曝晒的只剩下那片空地。

他察觉到有人走来?,便起身望去,那双深邃的眼?掬满笑容:“怎么过来?了?”

段宴今天是?特?意过来?的,因为段家老爷爷终于出?院了,他终于可以不用在夜里陪护了,所?以来?这里庆祝一下。

隐秘的轻松与快乐让他只能找个小角落悄悄分享。

他们是?多年的邻居、同班同学,虽然在未来?的段宴回来?之前他们面上没有交流,但是?很多事情他们确实比他人更?加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