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年纪太小了,我跟你说你也不懂。而且,我要是告诉你了,你就更不愿意认他了。”
“你俩结婚证都没领,你还指望我喊他爸?”阮知遇气得心口疼,“你这不是痴情,是愚蠢!没有法律保障的一厢情愿,你居然还傻傻的跟了他二十多年。”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蒋阜总说她们是寄居,总说什么保姆。
阮婷小声辩驳,“你蒋叔叔说,蒋阜有情绪,还没接受我。想等他接受我了之后再领证。”
“你被耍了!”
阮婷:“你别说这么难听,我好歹是你妈。”
阮知遇怒极反笑,“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为他找借口。他只考虑他儿子,有想过你的感受吗?名不正言不顺在他家待二十多年,把他父子俩照顾好好的,洗衣做饭每天忙的团团转,就算是保姆也该有工资吧。”
“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人倒好,给你画饼让你心甘情愿付出,被人看不起还上赶着维护他。你该醒醒了!如今你有难,他弃你不顾,这就是你照顾了二十多年的男人!”
蒋家父子可真是精明,算是找了死心塌地为他们干活十几年的保姆,白嫖也不是这么个嫖法儿,明摆着欺负人。
怪不得蒋阜总骂她们不要脸,难怪这种时候蒋正因敢玩失踪,对她们弃如敝履,因为他不用承担伦理谴责,不会被法律严惩。
就算是想求一个公道,把这件事摆到台面上说,她们也会被人诟病。以阮婷的性格,是绝不愿意被所有人戳脊梁骨指指点点。
“你话太难听了。”阮婷听得哭了出来,不住地抹眼泪。
这些天她也有想过。
从生病以来,没有受到他们父子俩丁点照顾,她还是跟往常一样鞍前马后的忙活。到现在放疗的时候,居然连他们人都看不见。
阮婷越想越难过,也不再顾忌会不会有其他人突然进来,哭出了声。
一口气不上不下,阮知遇索性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我爸对你那么好,你看不上他非要离婚,现在对这样一个男人死心塌地。你说你是不是受虐体质啊?让你崩溃的究竟是你没办法接受自己被抛弃的事实,还是你曾经笃定的爱情根本都是假的?”
阮婷哭的话含糊不清,“我是你妈,你不能这样说我。”
“就是因为你是我妈,所以我才管你!”阮知遇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那你就为了我好好活着,别因为蒋正因那样一个烂人寻死觅活生无可恋,一个男人值得你这样?没钱咱就赚,有什么能比命重要?我活到现在,你关心过我吗?你把蒋阜当亲儿子,有想过我才是你女儿吗?”
说完,她陷入沉默。
同病房的病号散完步都进来了,阮知遇累得一句话不想再说。
她没再看阮婷,任对方拿着自己的手机,也没了力气再去抢。
没了男人支撑,她俩就活不下去了?
不该这样的。
她只有阮婷一个亲人了。
阮婷泣不成声:“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那你就活下来好好弥补,就这么死了更对不起我。”阮知遇抬头,“所以还知不治?”
阮婷哭着点头。
家里能变卖的东西都卖了。
第一次放疗结束,阮知遇和阮婷被蒋正因彻底赶出去了。
于是,在冰冷破旧的屋子里熬过一个寒假后,阮知遇带她去了海城,边实习边照顾她。
缝缝补补、挣扎着活了五年,阮婷还是去了。
该走的留不住。
原本连睡觉时间都没有,而今阮婷一死,阮知遇的时间就空闲了下来。
她可以再好好睡觉,不用去赶着上夜班,赶着去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