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看着那双眼, 猛地后退, 只是这动作并没有得逞,裴成远紧跟着一步。
“所有人都醉了,爷都不会醉。”
铺面的酒气,严之瑶连手指都骤然绷紧。
“你紧张什么?”裴成远像是诧异, 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他鹰一般垂眼, 似是嘲讽, “明日你大婚, 我不过是来贺一声喜, 你这般姿态, 倒像是我要做什么了不得的事。”
严之瑶被他这轻狂极了的话逼出几分气来, 索性便也一瞬不瞬盯住他的眼:“你但凡放开我再说呢?”
话音落, 裴成远瞥向掌心的手腕:“那怎么行, 放了, 还怎么说话?”
“……”稳定了下心绪,严之瑶问,“你要说什么,说吧。”
“不急,你不如说说,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这个人将无赖发挥到了极致,简直不知所谓。
严之瑶发现自己从来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别过眼去。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忽然,顶上人问。
心口突的一纵,牙关几不可察地咬紧,她挤出一个字:“没。”
“我都没问什么话,你怎么知道没有?”
他实在狡黠,严之瑶警告:“裴成远!”
“严之瑶!”竟是比她更重的回击。
四目相对,对峙良久。
严之瑶第一次从他眼中辨出了陌生的情绪。
不是讥诮,也不是完全的愤怒,她心思斗转,竟一声也无法发出。
心跳得似是要撞破胸膛,她意识到不能再与他待在一起,陡然转身,手腕却始终被他攥着。
水中,背身的人发丝垂落,现出几分张皇。
身后,拉住她的人却开了口:“严之瑶,听好了,这人不行,你不准嫁。”
裴成远的声音中带了一丝莫以名状的波动,被他压制得很好。
今夜之前,他非常确定她只是一个傻不拉几一心要以卵击石的蠢蛋。
而他,身负拯救她的使命。
点醒她的人是他,那么自然是要负责到底。
如果她什么都不懂,就不必强迫自己用一身红衣上战场,与未知争一个真相。
他没能劝住她,甚至一步一步将她推到了如今的局面。
总不能叫她走入死路,他该拉她出去。
可直到满府的喜气迎人,他端着酒水为了她的大婚接受客人一声声道喜。
他才突然清清楚楚地明白,他想救的,从来不是她。
无论是殿前大放厥词,还是一趟趟的无理取闹。
唯私心耳。
如今,竟是已经走到了最后的关头。
抛却所有,今时今夜,他一路奔来,不过是因为眼前人将嫁于他人。
无能为力,又
僵持的人没有说话,他盯着那道背影:“明日我要回北大营,你若是……”
“我知道了。”身前人截断他的话。
严之瑶转过身,在他凝视的目光中走回,低头,她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动作温柔,竟叫裴成远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被她挣脱开来。
“有句话,我想,该是要郑重告诉你的,裴成远,”她道,“于情于理,你都该唤我一声阿姊。”
“小姐?小姐?!”露华的声音响起,“夫人过来了。”
还有裴柒也提着灯笼从后边喊:“少爷!?”
两人谁也没有回头,裴成远仍是瞧着自己被掰开的手指。
严之瑶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明日我出嫁,你不要来。”
“呵。”终于,少爷笑了。
她别过头:“今晚的事,我会跟义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