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示好,是示弱。
他喉头一滚,竟是觉得说不出一个不字。
少爷不点头,却也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落在严之瑶的眼中,却是十足叫人忐忑。
她这两天除去梳理事情,还细细又琢磨了一下少爷对她的态度。
虽然说此前少爷也会发火,可大多时候是虚张声势,又或是恼羞成怒地护着面子,左右皆是孩子心气儿,却唯有涉及寒邃,他是真的厌恶。
尤其厌恶她对寒邃的态度。
而那日,也是她不愿怀疑寒邃,叫他彻底愤怒,就差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
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其不争的态度。
这并不寻常。
她想,大约这寒邃真的是少爷的死敌。
少爷已然站队太子,父兄说过,朝堂之上,诡谲多变,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她如今身为侯府人,不仅不与少爷统一战线,却还对他的死敌心存偏袒,确实叫少爷来火。试想,若是她顶顶厌恶的人被身边人奉为上宾,她又怎么会有好心情。
更何况,少爷不知道怎么判定的,好似很是笃定她喜欢寒邃这件事。
明日他就要离京,她想,这事是要与他说清楚的,他们的关系水火不容有一半是因为他怪她抢了他阿姊的位置,觉得她不配做他阿姊,那么剩下的一半,便就与寒邃有关了。
“还有,”她道,“寒邃于我而言,跟旁人没有什么不同,若说有什么,大约便就是那是父亲唯一曾想要将我托付终生的人吧,这样一个人,我看他,做不到完全地陌路。”
说到这,她才终于收回目光,低下头去:“却也,不是你口中的情根深种。所以,如果你清楚地告诉我利害关系,我不会故意要跟你作对。”
裴成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嗓子,虽是找回了,却有些用不利索,他咳嗽了一声。
而后,他坐正了一些。
马车平稳,对面的少女亦是坐得端庄。
端庄得,仿佛瞧见了以前的阿姊。
只是他知道,她本也并非是个这样的姑娘。
所以哪怕是她示弱至此,他也清楚地明白她心里头在想什么。
方才国子监门口的对话,她定是都听见了。
有些事情,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知道了,有时就难以自处了。
可对着这样一个故作稳重的姑娘,对着她小心翼翼对自己伸来的试探,他发现自己竟然该死地动摇了。
终于,严之瑶等来了少爷开口,可这一开口,便就叫她哑了。
“严之瑶,你为什么要留在侯府?”
“……”
“因为严将军遗愿是想要让你嫁一个好人家?因为侯府义女的身份最为合适?”
“裴成远,我不……”
“你不是。”少爷替她接了话,“对,你入我侯府,有很多原因,皇姑母安排也罢,我爹娘盛情也罢,形势所迫也罢,终究,不能一言蔽之。”
严之瑶没再想辩驳,她只是看着少爷。
少爷继续道:“所以,你若是想问我究竟为什么那么讨厌寒邃,我亦无法跟你说得清楚明白。就好像很多事情结果已经形成了,其间过程又有多少个节点,仅凭你我根本没有办法厘清。”
罢了,他清楚明白地对她说:“今日我能给你的唯一建议是,擦亮你的眼睛,若你看不清猜不透,就不要轻易因着形势下决定。”
“那如果必须要下呢?”严之瑶问。
少爷沉默半晌,一直瞧进了她眼底。
“那就来问我。”
第二日裴成远是带着换防士兵出城的。
严之瑶扶着蒋氏去送,相比较于上一次少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