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朕不能拿你如何,但对您而言,在这世上,死亡并不是最糟糕的事吧?”谢澄一声冷笑,他的声音比霜雪还要酷寒,“来人,即刻封锁长乐宫!自今日起,没有朕的旨意,再不许人来探望太后,也不许太后走出长乐宫半步。母后就在此,好好的颐养天年吧!”
太后的权力,从根本上来源于皇帝。因而听了皇帝的言语,班胧在惊骇之下,还是立时服从了。尹太后,尹太后早已被谢澄的话,激的脸色青白,她颤着手指指着皇帝,半晌才说出了一句话:“你这个不孝的孽障!哀家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皇帝微微一顿,继而面无表情道:“朕不就是母后的孩子吗?母后说这样的糊涂话,想来是伺候的人不尽心……”皇帝冷漠地扫了殿中的宫人一眼,“今日在长信殿伺候的人,全部赐死。念其好歹服侍母后一场,就不必牵连家人了。”
长信殿内瞬时大乱,宫人哭天抢地,嚎啕大哭起来。尹太后怒道:“有哀家在,你安敢如此!”
太后强硬的态度,再次把皇帝的情绪掀起了一个新的高涨,“朕有何不敢?”谢澄冷笑道,“看来不必拖下去了,即刻在殿中斩杀,也好叫母后亲眼瞧瞧!”
皇帝命令已下,内监与郎卫们一拥而上,就要执行皇帝的旨意。此情此景,看的卫和双腿发软,皇帝与太后闹到了这般田地,可该如何是好,一刻都等不得了,必须得请来成安长公主……卫和正欲悄悄退下,却忽然听见沈夫人急切地一声唤,“陛下不可!”她剧烈地呼吸着,“要害我的是太后,和他们无关。”
卫和立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阵令人心悸的静默过后,果然见皇帝撤回了命令,宫人们死里逃生,痛哭不止,跪下山呼万岁,感恩戴德。闹剧至此,算是终了,谢澄打横抱起惜棠,就要离开长乐宫,忽然听见母后一声悲戚地问,“七郎!你当真要这么对阿母吗?”
谢澄身形一顿,但仍旧是没有回头,大步就走出了长乐宫。在他的身后,尹太后泪如雨下,她的眼前明明灭灭,下一瞬就晕倒了过去,长信殿再度乱成一团。
回到了披香殿,惜棠久久的心悸不止。
小树被她抱在怀里,还在一抽一抽地哭,泪水打湿了他涨的通红的小脸。尽管惜棠身心俱疲,也只能打起精神哄着他。小树哭了好半天,发现坏人走光,周围安全了,才慢慢在惜棠怀中抽泣着睡了过去。谢澄在一旁看着,由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待小树睡熟,谢澄才迟疑着开口了:“叫你受惊,是朕疏忽了,对不住你。”
“是太后要害我们,与您有什么关系?”惜棠看他一眼,低下头说,“您及时来救了我们,我对您感激还来不及。”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哄骗朕?”谢澄说,他轻轻捏住了惜棠的脸庞,抬起来,凝视着她的眼睛,“你怨朕,恨朕,对不对?如果没有朕,你与孩子也不必遭罪一场……”
惜棠的心,忽的一抽痛。她淡淡地撇开了脸:“我没有这样说。”
“那你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了!”谢澄掰过她的脸,目光灼灼有光:“为何不直接说予朕听?”
“说予你听?说出来又能怎么样?”惜棠喉咙一哽,“就这样过下去,不好么?我认命了,留在宫里,一辈子都服侍您,小树也仰仗您的庇佑……就这样,还不足够吗?您还想我怎么做?”
谢澄呼吸一窒,他喃喃着说:“朕,朕也不知道……”
“这就是了。”惜棠忍着眼泪说,“你自己都不清楚的事,为何还要强逼我?为了你,我自己都要忘记我自己了!”
“一直都是如此吗?”谢澄的神情有些茫然,惜棠从未在皇帝脸上看过这样的神情。一直以来,在惜棠面前,皇帝永远都是自私,冷酷而高高在上的。她垂下眼睫毛,没有再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