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认真的,当看到一团团金菊在自己手下诞生时,她和谢洵几乎同时笑了。
一同用完了午膳,午后,谢洵在书房处理国中诸事,惜棠则去打点府中各项事宜。
自明帝平诸王之乱以来,诸侯王的权力虽有所削弱,但仍能大略执掌封国之政。谢洵想到此处,执笔的手不由得微微顿住。
纵然如何性情淡泊,谢洵亦是明帝之子,文帝之孙,身躯中与他的皇帝兄长一样,都流淌着武帝的血脉。但一朝分封为王,却是另一种与皇帝截然不同的人生了。
谢洵很少想起这些,此刻回过神来,也为自己的念头暗暗心惊。他正有些不知所措,天空却忽然一声雷鸣,谢洵猛地抬眼望去,远方天际乌云滚滚,雷电交加,大雨又在突如其来中降临人间了。
谢洵久久愣着,还有些反应不及。不知过了多久,宁安忽然急急走入,一字一句说:“大王,陛下驾临了!”
仿佛某种不详的征兆,忽然变作现实一般,谢洵一时目眩起来。他片刻不敢耽误,匆忙站起身来,还来不及询问缘由,就要去恭迎皇帝。
在冰冷的秋雨中,天子仪仗浩浩荡荡,一眼望不见尽头。而皇帝就坐在至尊的乘舆之中,仿佛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一般,往谢洵投来了一道极淡的目光。
第003章 惊鸿
皇帝没来由地就驾临了临淮王府,叫临淮王吓了一跳。事实上,比临淮王更忐忑不安的大有人在。
前日,皇帝与众兄弟饮酒饮得狠了,在金华殿闹了大半天的头疼。到夜间才稍稍精神了,他也不顾惜旁人的作息,拉着几个臣子就谈到了天亮。
好容易把人送出了宫去,众人胆战心惊了一日,却还不见皇帝消停,又说与城阳王分别已久,要召见城阳王。
皇帝的命令,自然是不能违抗,无奈之下,宫中只得遣人唤城阳王入金华殿来。
皇帝与城阳王系同母所出,都是当今太后亲生的孩儿,皇帝行七,城阳王行八,皇帝就大了城阳王两岁,两人年岁相差无几,倒有很多话题可聊。
这一聊就聊到了正午,皇帝打量着天色,本想留城阳王用膳,但忽而想到了什么,笑道:“本想留一留你,但母后前些日子还同朕念叨着阿弟,想是思念阿弟得紧,阿弟不若往长乐宫陪母后用膳吧!”
抛下皇帝而去寻太后,城阳王怎样都觉得不妥,口中自然是连连推辞,皇帝含着笑,不理会城阳王的言语,只坚持地叫人把他带去长乐宫。
正午的日光晃眼眩目,两道透明的金带映出宫室中飘浮的零星尘埃,显得城阳王与皇帝兄长比起来,本就略显寡淡的五官,更加的灰暗了。
送走了城阳王,金华殿中的宫人微微松了口气。却没想到侍奉皇帝用了午膳,还没有放松几刻,皇帝就召来左右,说是要摆驾长扬榭狩猎。
只左右瞧着皇帝的脸色,哪里是有狩猎的兴致?无非是心里仍旧不痛快,要寻个地方宣泄罢了。
但皇帝也并非突发奇想。每年秋冬,大齐历代天子亦常常临幸长扬榭,与近臣搏射禽兽,击兔伐狐作乐。如今正值金秋十月,的确是个行猎的好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