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我现在为什么站在你的面前?”
谢洵的眼眶湿润了。
“谢谢你…t…棠棠。”
“你再这样说,我就要生气了。”惜棠佯装恼怒。
谢洵连忙道:“我再不说了。”
惜棠不言语了,她轻轻靠在了谢洵的怀里。他久违的淡淡的香气,既让她感到陌生,又让她想要流泪。
他和她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惜棠微笑听着,她的心是暖的。但与之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失落与空茫感。
皇帝的病好一些了,尹太后就自觉放下了朝政,不再轻易过问。皇帝为此,非常地感念母亲,母子二人的关系,因着皇帝这一病,竟是前所未有的和谐起来。
这日,皇帝去长乐宫看望了母亲,没有传乘舆,而是带了两三侍从,缓慢踱步了回去。焦灼的日光,浸透着他的乌发与脸庞。他脸色微白,神情寡淡。
路过武德殿,偶然看见了正在射箭的言恪。
言恪察觉了皇帝的到来,连忙就上前行礼。皇帝示意他起身,问了一句:“练了多久了?瞧你出了满身的汗。”
言恪说:“回陛下,臣不辛苦,就来了一会。”
皇帝没说话,言恪觑着他的脸庞,忍不住说:“陛下,日头大,您还是回宫去吧!臣会好好练的,一定不叫您失望!”
皇帝不禁一笑。
“话说的这么好听,届时若做不到,朕可不会轻易放了你。”
言恪拍拍胸膛:“您相信我吧!”
皇帝望着他满是朝气的脸庞,心中的郁气,稍稍消散些许了。言恪关切地看着他,神情却也有着微微的忐忑,“陛下,”他小声说,“您现下是不是没事了?那几天,臣好担心您……”
“朕好多了。”皇帝颔首道,“再过几日,约莫就彻底转好了。”
言恪松了一口气,皇帝望着他与他姊姊有几分相似的脸庞,至深的伤感,又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你待朕情真,朕知。”皇帝的声音很轻,“若你的姊姊能有你的半分……”
言恪想说,其实姊姊也是关心陛下的……但他抿着嘴,只是沉默地低下了头。
“你一定是见了她,”皇帝过了一会问,“她现下怎么样?”
言恪张着唇,不敢回答。
皇帝缄默了一会。
“半个月过去了,”皇帝的语气还维持着平静,“她是不是要回临淮了?”
“……是。”言恪声音有些发颤,“约莫就这几天了。”
“这么快。”皇帝轻轻地说。
两人无言了。
燥闷的风刮着言恪的脸庞,言恪脸上的汗水,一阵热一阵凉。
“以后……长安也许会有一些不好的传闻。你不必去理会。”
言恪有些不明白:“陛下?”
“过些日子,朕会宣布夫人病了,需要静养,”皇帝的声音很慢,“等到合适的时候,就会传出病逝的消息。”
言恪全身一震。
“然后,”皇帝过了一会说,“朕会立她为皇后。”
言恪惊悚不已。
“陛下!”他脱口而出。
“很惊讶么?”皇帝垂着眼睛看他,“就当是朕自私吧,人,此生我是得不了了。但占个虚名,也很不错。”
言恪颤声说:“您,您何必……”
“就当是朕对不起她吧,为着朕的缘故,此生,她终究是不能与九弟弟,再像以前一样在一起了。”谢澄微微咬牙道,“就让她永远记恨着我,仇恨着我吧!谁要她的对不起了?”
他宁愿她厌恶他,仇恨他,也不愿她自以为是地感激他,觉得对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