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用一句话将她捆上了。
“你、你把水倒了……我自己穿鞋子……”
周茉忙抢过自己的靴子,埋头苦穿,楼望东竟然听话了一回,端着水盆回屋了。
他这个院子四四方方就像一个陷阱,周茉穿好鞋子拿起礼物,从刚才来的甬道?里穿了出去?,径直跑到灯火通明?的前院里。
那儿不断有人在弹唱和起哄,她赶紧钻去?找人,既然说过可能要来,总得?露个面,而且周茉恍惚感觉身后有猎人在捕狩,她的双腿仿佛走在丛林里般慌张,直至在人群中看?见一道?脊骨挺直的后背,不由多扫去?一眼,就在这道?高大身影旁看?见了一抹温婉的熟悉身姿。
周茉急急快步的腿刹住了车。
原本是没有那么大勇气上前,谁叫楼望东刚才那么吓人,她现在恨不得?就一直躲在他妈妈身后,唤了声:“阿姨!”
和她一起侧过身来的,还有她旁边的男人,篝火中不太看?得?清面容,但楼望东家的基因太强悍,这个男人的手?此时扶在楼妈妈的身后,一眼便知是他爸爸。
周茉紧张地抿唇笑了笑,两道?手?拘谨地提着面前的礼物。
烤全羊已经熟了,有经验老道?的师傅在分肉,恩泰兴奋地穿梭其中,嘴里叼着手?里拿着,音乐又随着柴火更加热闹,他又蹦蹦跳跳,身后拖着道?活泼的影子划过,周茉站在这边看?到另一边的男人。
隔着道?楚河汉界似的,周茉缀在楼妈妈的身后非常安心?,楼望东也没有走上前,但眼神静静汨汨地凝着她,他的存在感极强,以至于?让周茉在走动间依然感觉到脚底下有火在烧。
楼妈妈引着周茉往堂屋里进去?,那儿比外头安静一些,但也不时有人觥筹交错,坐在正中央的是位白发长者,盘起头发的前额上挂一串绿松和碧色古珠,她已经很老了,但又觉得?这种老是从很久之前开始的,能一直这样子下去?,没有尽头地定?格住了。
周茉坐在火塘的侧边,温度又再次热着她,鄂温克族都有自己的火种,一年四季就烧在客厅中央,底下是干净的柴火和煤球,上方的铁架则热着一壶水。
有婶婶来给周茉倒茶,反正她也听不清楚说了什?么,就微笑地点点头,她之前就在鄂温克旗做过司法援助,与他们打交道?有过经验,此刻反而不拘谨,她从袋子里拿出橘子一一摆到火架上烤着,又把酒拆开,给大家都倒上。
楼妈妈的翻译比楼望东靠谱多了,还会劝酒:“等一下让望东送你回去?好了。”
大家都喝得?尽兴时,周茉眼神从门框往外望,却?不见了楼望东那道?身影,只看?见刚才站在楼妈妈身边的男人,面前也是围了一圈中年男士,他穿的是身白衬衫和黑色西裤,单手?插兜背朝门框,站在一群手?拿酒瓶子碰杯的壮汉面前,他是唯一握着透明?酒杯的男人,不论喝多少都可以,不论喝多少都很得?体。
而她见过楼望东喝酒,很粗糙的一个男人,威士忌大口地喝,白酒仰头就干,和他爸爸不一样,但是,等他老了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这样呢?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连她自己都怔住了,她怎么会在想他中年时的样子,她甚至很想?看?见……
手?里的茅台晃了晃,有叮当的声响,面前的长辈笑着唤她“茅台姑娘”,周茉说:“没有了没有了。”
然后将盖子阖上,塞回了包装盒里。
接着看?了眼手?机,就这样时间就到十点半了,她原本是在这里躲避楼望东,可现在却?是在等他。
百无聊赖时问楼妈妈:“奶奶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周茉都有一些困了,楼妈妈跟奶奶说了什?么,老人家笑得?眼睛微微一眯,说话时咕噜咕噜,像要睡着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