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有收获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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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险些要沉迷捡石头的时候,一双刺着暗花绣纹的羊皮靴停在了?她脚边。

周茉抬头时,看见一张洁白?的脸,眉目中有和陈叙屿相似的弧度,原来弟弟更像妈妈,肤白?净美。

“这边的石子没有另一边的好看。”

她的嗓音很温和,就显得周茉有些紧张:“是……是吗,我看这里的已经很漂亮了?。”

周茉本是没有胆量来河边偶遇楼望东的妈妈的,但偏偏国?人有一个?特性?,叫:来都来了?。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打探消息,又有什么好扭捏,而且干他们法律这一行的,总是需要收集众多细微资料,才能知晰全貌。

楼妈妈左掌托了?几?枚小石子,右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颗,边走边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石头?大的还是小的?”

周茉下意识捂了?下胸口?,然后伸手从脖颈后揪起项链,从衣领带出楼望东送给她的茉莉吊坠,不过指甲盖大小,秀气精致。

女人看了?眼,笑:“很适合你,跟我来捡吗?”

周茉有些不好意思地双手叠在身前,点头的时候,感觉太阳晒得她脸颊发?烫。

于是她们一前一后,沿着碧蓝的河与天之间行走,避免不了?寒暄来历,周茉说自己是从香港来时,女人眼睛显然一亮,像河床上熠动的涟漪,她说:“我大儿子前阵子给我们从香港带了?些茶回来。”

人到中年,总是三句不离孩子,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茉莉香片。”

周茉突然感觉她在叫自己的名字,也跟着不好意思了?起来,蹲下将手伸进河里搅啊搅,搅得凉一些时,又听楼妈妈说:“他在北京出生的时候,他的爷爷来看他,高兴得合不拢嘴,说要把他训练成草原的猎鹰,他的爸爸就听出来老人家想带他回草原去,自然是不同意的。”

河边临近流水的地方,石子在灿烂的日头下亮得发?光,周茉捡起来一颗,像捡到了?楼望东一段小时候的记忆,于是收进了?囊中,并对楼妈妈说:“是呀,我也不想离开?父母。”

楼妈妈在周茉这句话里转眸看向她,目光里有一种很深邃的情感,像这看不到底的河床:“你听过孟母三迁的故事吗?”

周茉微微一怔,相传孟子的母亲为了?孩子能在良好的氛围里成长,不停地搬家,直至找到好邻居。

很家喻户晓的故事,周茉点了?点头,却意识到楼妈妈这么问,或许是她曾经也这么做过。

“那时候鄂温克族还生活在山林原野上,望东的爷爷就是一个?部落酋长,但这个?酋长能者上位,并不一定非要我的孩子延续。而且我和爱人都在北京的民族大学毕业,所?以进入现代文明的意识和他的观念发?生了?矛盾,我们认为在北京,望东也一样可?以学好骑马射箭,因为他爸爸是最好的猎手。但事实证明,那样一个?小小的马场里,养不出驰骋的战士,后来我们又换了?更大的马场,而等望东七岁那年,他的爷爷又来了?,说草原上像他这么大的男孩都去参加赛马会,想让他也去。”

周茉惊讶地睁大眼睛:“才七岁?”

楼妈妈无奈笑了?笑:“我们说生活在城市里比的不是马术,是学习成绩,老人家就很生气,但他又疼孙子,那时候望东每天都要喝七八瓶牛奶,他爷爷就跑去郊区的农场给他找最新鲜的牛奶,回来就掉眼泪了?,说他养在草原上的牛羊要是能牵来北京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