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原告律师说:“我们将楼望东先生的马匹送去市场评估,根据结果来看,确实?是上等宝马,而你通过一次高价收购制造转账记录的手段,证明他除了马匹费外,还另收了木材倒卖的钱,目的是拉他进局,我说得对吗,乌沙先生?”

乌沙的辩护律师反驳:“评估而已,并不能证明可以卖出去,如果这么说,我也能往更高的价格报。”

“你说对了,金有?价玉无?价,汗血宝马也一样,有?人愿意出高价买,马主为?什么不相信,楼望东先生就是信了,所以才不知道这笔钱里还包括了木材费。”

辩护律师再次反驳:“根据证据显示,楼望东先生的马场没?有?其?他马匹的交易价比这笔费用更高。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笔钱里包含了给他的木材费?”

话一落,旁听席里的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周茉握着笔尖的手轻轻抖动,她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但任谁都能听出来,乌沙知道楼望东所有?马匹的交易额,甚至知道他的马场流水,所以才设计这个成交价,画了一个圈套,让他翻不了身。

“肃静!”

原告律师站起身,拿出一份交易证书出示给审判长,说:“怎么没?有?,这就是楼望东先生最近成交的马匹价格。”

掷地有?声的话一落,旁听席里的一道目光如利箭穿梭向周茉。

此时乌沙的辩护律师还要说这是故意购买的价格证书,这种案子最难打,因?为?牵涉了感情和利益,谁又能划清界限。

而对面的控诉律师说:“乌沙出于兄弟情谊高价购买楼望东先生的马匹,而我手上的这份交易证书,也同样是一位对楼望东先生有?诚挚情感的买家为?了报答他的恩惠而购下。我敢问乌沙先生,您之所给楼望东先生一大笔钱,难道里面就没?有?受过他的恩惠而还的人情在吗?否则,他怎么会收?”

漫长的辩护结束。

审判长宣读判决:“关于乌沙的债务问题,已由清债公司一一列明,此庭不再赘叙,而关于木材偷伐私贩所触犯的《林法》,本?席在宣读结果前,想对乌沙说一件事,我已年过五十,所以昨晚在翻阅下属递交的材料时,看到?一句话感触颇深,宋朝有?位诗人刘过,他在故地重游时,想起二?十年前的老友,遂写下一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希望在将来你钱债已偿后,不要再有?这种遗憾。现在本?席宣判,乌沙所有?罪名成立,乌沙先生,请问你上诉吗?”

周茉笔尖悬停,一颗心也悬停,寂静的法庭上,良久,乌沙一道哽咽的嗓音响起:“服从判决。”

如果乌沙只是恨楼望东举报了他才如此陷害报复,那这一刻,少年情谊将之释怀。

法庭审理结束,周茉整理文件走出裁判厅,看到?审判长在休息室放下法官袍,对她说:“恭喜你,周茉,法援任务顺利完成,祝你前程似锦,美梦成真。”

她眼角带湿,轻说了声:“谢谢。”

回办公室的路上,一直有?人对她说“恭喜”,周茉一直在答“谢谢”。

直至看见季闻洲和刚下庭的律师闲聊,三个男人都卸了刚才在法庭上的剑拨弩张,倒是约着一起去喝酒了。

“幸好准备资料的时候有?人在市场高价拍下了这匹马,不然我真是说不过你这个辩护律师啊。”

“其?实?在这之前,我都觉得这个案子不好打,毕竟现在涉嫌金融交易的从犯,有?几个能脱罪,谁能想到?啊,审判长那句诗竟然连我都给说哭了。”

刚才吵得不可开交的两方辩论律师,现在倒一副握手言和的姿态,周茉知道大家都是做戏,可能在庭上,可能在庭下,也可能是一直都戴着面具。

所以在季闻洲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