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祺是四书五经养出来的世家子弟,又是中规中矩的文官,那点破酒量自然可想而知。
他半撑着手臂瘫在桌案上,眼尾和脸颊两侧泛起两坨酒醉酣红,脑袋一点一点的不住直往桌沿磕。
“别再喝了,祺哥哥。”
白袖费劲地从陆祺手里抢过酒盏,搀起来跌跌撞撞地将人往床边扶。
他身子本就沉重,要支撑陆祺更是艰难,而且这醉鬼还总在不老实地乱动,脚下不稳,连带白袖也噗通倒在了床上,
一俯一仰,四目相对。
缱绻的目光交互缠绕,陆祺把白袖牢牢圈束在自己的范围内,望着他的眼神不甚清明,指尖轻抬落在白袖的眼尾。
房间里静得要命,只剩微风吹拂纱帘的簌簌响动,以及两个人交错的呼吸声。
这姿势很危险,但是陆祺并没有像在花园时那样失控,很容易就松开了白袖,兀自翻身蹭到枕头上躺好。
随即迷迷糊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九儿该午睡了,像小时候那样,和我同塌而眠。”
白袖没空跟他同塌而眠,陆祺的脸颊触手像是着火般滚烫,他只能挺着孕肚笨拙地去湿了张巾帕,给陆祺擦脸降温。
陆祺现在意识不清醒,连带视线也模糊,看不清白袖的脸,只能看见个圆鼓鼓的东西,不断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疏离的目光慢慢聚焦,落到白袖的小腹,陆祺像被蛊惑似的慢腾腾地伸手覆上去,不轻不重地揉了揉。
感受到掌心温热的抚摸,白袖给陆祺轻轻擦拭着额头,羞涩地抿唇笑笑:“他近来稍微不如意便要踢人,脾气坏得很。”
“随他父亲吗?”
白袖闻言怔愣,叠巾帕的动作猛然顿住。
只见陆祺抬手掐住自己的眉心,淡淡道:“随他父亲心狠手辣肆意横行,随他父亲轻易就取人性命,耀武扬威欺负到我丞相府的头上”
“祺哥哥…”
白袖打断陆祺,低垂的眼眸中晦暗不明:“我腹里的孩子和郁北渊没有关系。”
“我说过是郁北渊吗?”
陆祺扯了扯嘴角,平静如水道:“我这番话里有提过半句郁北渊吗?”
“……”
白袖错愕地张了张嘴,像个做错事不打自招的小孩,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裳,把脑袋老老实实得地缩进了脖颈里。
看到他这副模样,陆祺忽然就有些懊恼,他无意揭九儿的已经愈合的伤疤。毕竟现在这孩子是谁的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陆祺摸索到白袖的手,紧握住贴在唇边,“祺哥哥没有别的意思,过往的事情不是九儿的错,往后你只管好好当你的九殿下,其余的不必多想。”
白袖点点头,“谢谢祺哥哥。”
闻言陆祺喉间溢出声轻笑,懒懒散散地将手腕压在眉间,挑眉看着白袖笑道:“道谢这种话九儿总是嘴上说说,你打算如何谢我?”
白袖眨眨眼睛,迷茫道:“如何谢?”
陆祺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亲我一口。”
“什么?”
湿哒哒的巾帕应声而落,白袖就像当场被雷劈了似的,光张着嘴发不出声音,红晕肉眼可见地从脖子烧到了耳朵根。
和陆祺的每回亲密接触,白袖其实都很放在心上,他想和祺哥哥亲近,但并不是这种肌肤之亲。
只见陆祺慢悠悠地撑起脑袋,朝白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别磨蹭,悠闲自得的模样完全不像是醉酒的人。
白袖傻愣愣地憋红脸,“能不亲吗?”
“当然可以。”
陆祺神情松散,懒洋洋伸了个懒腰:“这时间宫里的轿辇也该到了,你若不亲我便请公公再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