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袖乖巧点头,他正好躺得四肢酸软,四处转转活动活动筋骨也好。

带着五个月的身孕,白袖的身子沉重,动作便很笨拙,要陆祺拉着他才能起身。

顺利站起来后,陆祺牵住他的手没松,两个人并肩走在幽静的卵石小径上。

周遭皆是嘉木繁荫的景,刺叶槐顶着庞繁的树冠遮蔽阳光,染着绿意的柳枝随风轻摆,途径幽径,连衣摆都沾上了花香。

陆祺折了根柳枝递给白袖,让他摇着玩,温柔地笑道:“如何,九儿喜欢这地方吗?”

眼里满是翠绿,鼻尖萦绕淡香,白袖眸子里含着隐隐激动的喜色,冲着陆祺点了点头。

无论是流落民间还是困在东原,他好像都没有见过春天,东原留给他的记忆只有冰冷刺骨寒风和大雪。

眼前这家伙高兴得跟个小孩似的,陆祺就自觉松开他的手,随便他去撒欢。

白袖兴致勃勃地又折了几根柳枝,手指灵巧地从中穿梭。不多时工整的柳帽便做成了,再点缀三五朵小白花,精致得很。

“祺哥哥,好看吗?”白袖眉眼笑得灿烂,站在一座假山前面,转过身来问陆祺。

望着白袖清澈无邪的眼眸,陆祺活像只被戳的猫,心脏登时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起来。

随即无意识往前跟了两步,逐渐把白袖逼在狭窄的角落,抬起手自然落在他的颊侧。

“祺哥哥…”

话没来得及出口,白袖便被倏地凑近的人堵住了唇瓣,灼烫的喘息和陌生的温热触感,直接吓得白袖怔愣在原地。

这道吻没有过多的停留,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他迷糊地抬眸望去,就见陆祺的眼神陡然变得深邃起来。与平时的温柔不同,此刻那双眼睛里竟充斥着赤?裸的欲念。

喉结暗暗滚了滚,陆祺连喘息都在颤抖,指腹摩擦过白袖嫣红的嘴唇,便要再次亲过去。

不过他这回亲了个空,面对陆祺的亲吻,白袖垂头躲开了。

因为孕肚的阻碍,陆祺没办法将白袖结实地抱进怀里,双臂仅仅压在假山上圈揽住他,低垂的眼里划过不易察觉的失望。

或许是太快了,毕竟九儿刚刚逃离虎口,没接受这种身份的转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陆祺轻而易举就说服了自己,他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牵过白袖的手继续往前走。

经过草树繁茂的荫径和假山,前面的景色豁然开朗。

“九儿。”

陆祺轻轻揉捏着白袖的手指,眯眼望着布满水生藻的浅湖:“你还记得这片湖吗?”

“那年盛夏睡午觉的时候,你经常缠着我带你来这片湖里戏水消暑,有回被父亲抓个正着,我还被拎去祠堂罚跪了三天。”

“当时我跪得膝盖酸痛直不起身,抱怨父亲为何不罚你,偏偏只罚我,心里整个下午都在恼你。”

旁边白袖闻言有些迷茫,小时候的很多事情他都不记得,但是没有打断陆祺,只静静地听着。

“可是后来便不恼了,因为你爬窗溜进祠堂给我送糕点,我知道你最怕高,但是那回吓得眼泪汪汪都要爬进来。”

“那大概是乖乖九儿做过最出格的事情,你偷偷送来的糕点是乳白色的,名字记不住,但味道我一直记得。”

说着说着,陆祺的目光平添出几分温柔,他侧脸坚定地望向白袖:“一直记了很多年。”

糕点的味道记了很多年,送糕点的人同样记了很多年。

白袖弯起唇角笑了笑,只慢慢地往前走,不知是听没听懂陆祺的弦外之音。

两人徒步转了半座后园,白袖有些气喘,重病初愈不能乏累,陆祺就又带他回到躺椅上坐着。

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