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敢看宋南津眼睛,知道他看着自己。
她盯着地板,许久后才回:“我是记者,平时出去工作跟人讲话习惯了这样,希望你理解,别生我气。”
“怎么敢。你是文徵,我哪敢生你的脾气,只是你要是在工作里跟客户都这个语气,那大概别人要觉得你很不客气。”
“我很客气。”
“好,那你继续说。”
“我和张寄分手的事,以及他私人上的,如果真有端倪我们可以走流程,譬如,举报,再比如,学术作废。也许以咱们传统来讲,最不该闹成的就是把什么隐私底子都抛出去,歇斯底里、人尽皆知,一个人可能是会做错事,但他的人格,我想还是需要尊重的。”
“人格。”
宋南津细品着这个词,点点头:“挺有意思的。”
“宋先生,我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妥善想清楚,而不是你回我一句有点意思。”
“所以你是希望什么呢,我别干涉你的事,还是助他升学,为他铺路。”
“我没有那个意思。”文徵平静道:“我只希望您暂且收手。不要闹到他学校或者家人那里去,我和他分手,我会善始善终,好聚好散,一些事我自己会料理好。不想闹那么极端。”
“哦,这样。”
话到如此,也算是谈到了一阶段。
茶室里寂静了几分。
没人说话。
文徵等待之余听到外面走廊不知道哪个茶室传来的说笑声,萦绕耳边。
他们之间的缄默快要把人沉毙。
他开口。
手里的茶杯也放了出去。
“知道了,总归都是这件事,你想这么办,我听不就是了。”
文徵说:“谢谢您能理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不过有个观念我不赞同。”
就在文徵抬脚之际,他打断她的话。
她回头,却发现他手里不知道怎么多了份个人简历,就在桌上,翻了一页。
上面是张她的个人证件照。
个人简历上是申请书。
申请人:文徵。
申请:调岗,目的地港城。
文徵的心骤然提起。
她下意识过去要拿起,被他手掌轻轻一按,简历被她扯了下,没扯开,牢牢在他掌心。
宋南津眼睑抬起,没什么神色地盯着面前。
“如果不是我去插手这件事,我又怎么会知道文徵她想走。她怕我,避我,她想去另一个城市。”
文徵嘴唇发白。
他也回过了头,看她眼睛。
“你想跟他远走高飞,还是自己一个人?你是因为我,因为我回国了,现在又到了你的眼前,你不想见到我,所以才这样?”
“没有。”
“那是怎样。”
文徵说不出话。
“其实你大可不必拿这种故作疏离的态度来对我。”他轻笑:“大可不用过来这样跟我说话。想骂我,想谴责我又随便插手你的事,可又没办法,你只能服着软来说一句,要我撤销对张寄的制裁。”
“嗯?”宋南津捏着手里东西,学着她的语调:“你大可以好好说一句,哥哥,帮帮我。”
“或许我可能态度就非常好,也非常好说话。我不用跟你绕着弯子说那些,更不用装什么漫不经心的态度。”
文徵说:“宋南津,别闹了。”
“说啊。”
文徵心脏都要麻痹。
她抬眸望着他,呼吸在发颤,打在他手上,她知道,他肯定知道。
她不想让他发现的。
很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