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了医院一路直奔进去,找住院部,找护士站问。

上了楼,本来想说先看宋南津,可一到病房那儿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窗就见着躺病床上昏睡的老人。

熟悉的一幕,文徵脚步不自觉停了下来。

六年前,她姨母病重,文徵记得她第一次来医院时面对的就是这一幕。

姨母是她远亲,那年远赴千里来滨城求医的。

她只身一人,养的两个儿子在她肾衰竭后置之不管,姨母只能到这座陌生都市来,意外找到当初在这里被资助的文徵。

那还是文徵第一次见到自己仍在世的亲人。

即使是远方穷亲,文徵也觉得极为亲切。

她跑上跑下,为了姨母奔波劳走,哪怕顾学业没有时间也尽量抽时间周旋于学校和住院部之间。

她知道姨母肯定还有生的希望。

即使希望渺茫,即使姨母的家人都放弃她,即使,她当时身体已经孱弱得不行。

她从小的三观告诉她,即使希望再小,也要努力去拯救一条微小的生命,她觉得如果一个人有生还希望就要去争取。不能因为她是将死之人就直接独断地放弃她。

那和叫人等死无异。

她当时就是这样坐在自己姨母床前,在知道最后的肾.源没有机会时,在最后硬生生看着姨母断气时,她坐在床前,感受着无边的寂夜,沉默得只剩背影。

从那以后,她再不愿来医院这种地方。

消毒水气味太刺鼻。

这里的温度太冷清。

而此刻,这个对象换成了宋南津。

他也坐在床边,身躯依旧,透着清冷的瘦,他望着床上的人。

文徵走了进去,旁边人看见她想开口喊一声嫂子。

她抬手示意止语。

自己走过去,抬手,微微犹豫,最终落定在他肩上。

宋南津感受到动作转头,视线接触到她时微微转变。

“哥。”文徵轻轻叫他:“我回了。”

宋南津慢慢弯唇:“嗯。”

他捏住她搁在自己肩上的手。

温度相融,逐渐握紧。

一整晚没怎么说话,只是作为病人家属守在床前,而那位老人的直系家属甚至没一个赶回来,医院里所有事宜都是宋南津上下操办的。

文徵回去,替着他一起操劳上下事宜。

因为这是宋南津仅剩无几的几位长辈之一,文徵顾一些事也格外细心,晚上守夜,白天提着饭盒跑上跑下,照顾老人的一些大小事宜她都有在负责。

在老人家昏迷沉睡的最后时日,她希望可以替宋南津尽一些绵薄之力,好好尽孝。

文徵没有家人,却理解他那一刻的难受,她也有过这种感觉的,最危难的关头感受不到一丝有关亲人的羁绊。

老人病重,他的儿女一个也不回来。

文徵知道宋南津心里有情绪,她也不去打扰,让他静心。

中间黎纤倒是也有来看过,拎着东西,本来进门就喊叔父,看到文徵脚步慢顿,最后有点微妙地喊了声:“嫂子。”

文徵嗯了一声。

黎纤把带来的东西放床头柜,说:“怎么病房就你一个人啊,我哥呢。”

文徵说:“公司临时有事,他先去忙了。”

“所以就你一个人在这啊。”

“嗯。”

黎纤看了眼病床前那些仪器,跳动的波纹,说:“你倒是实诚,我们叔父生病,人家儿女都不来,你替我哥在这守好几晚。我哥也不心疼你啊。”

文徵说:“我心疼他。”

“嗯?”

文徵解释:“我们两个人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