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想一会儿讲一会儿,小屈默默听着。他伯父伯母算是圈子里为数不多在婚姻开始前就有爱情的一对,两人国外留学相识,家境相当,回国后就结了婚。而他们圈子里更多的婚姻是'联合'。地位相当的有性无爱,各玩各的,地位不平等的,地位低的那一方就更像是地位高的那一方佩戴在身上,和地位一起展示给外人的徽章。

他不需要这枚徽章,所以一直都没动过结婚的念头。

但他现在确实想要知道怎么爱一个人,在对方不需要因为共同利益与他“联合',也不需要全权对他进

行“攀附'的爱一个人。

“你伯父过世久了,很多事我都记不清了。”

“但这么多年下来了,他对我的感情我是感受得到的。”

靠坐在桌子上的小屈掌心摸到一片湿滑,他低下头,看到是摸到了桌子上刚才磕徐途头的位置。沾在他手心上的,是还没凝固血。

他伯母跟他讲的其实没什么太大参考价值,唯有这一句,“我感受得到'叫他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触。他让江尹一来他身边,如此不动声色,如此精心筹谋,他感受的到吗?

如果钱权对他没有吸引力,他这以钱权为饵的感情,自然也不会被感受得到。他做的这一切,是否有点太高高在上了呢?

将手掌心里的血蹭在桌面上,小屈平静道,“我知道了伯母,很晚了,不打扰您休息了。”

徐途是缠肋骨固定带的时候醒的,正俯身为了固定的医生见他突然痛挺起身,下意识的扶了下他的肩膀不教他乱动。徐途躺回去,胸口、脸颊上的痛感火辣辣的,一旁的蒋旭见他痛的直抖,递了杯水和缓释胶

囊给他。

徐途看了他一眼,接过来吞服下去才好受一点。

蒋旭在床边坐下,看着两个医生围着徐途前后忙碌,道,“断了两根肋骨,但还好没怎么移位,不然在这还真不好给你处理。”

两张棉片一上一下的垫在徐途额颈上,消肿止痛的喷剂,轻轻在他的伤处喷涂。

“江尹一呢?”

没想到徐途这么死性不改,一醒就又过问起小屈的人,蒋旭脸色变了一下才开口,“小屈让我们出来了,他好久都没发过今晚这么大的脾气了。”

棉片被撤开,徐途半张脸已经肿的变形,贴在额头,渗出殷红的医用敷贴让他更添几分狼狈。

蒋旭还在劝,“别不清醒的。”

然而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狼狈不堪的徐途,脑子里却没有分毫后怕。他只觉得懊悔回想今晚整件事,他做的实在太蠢了。在懊悔之余,他心里对为他拦下小屈的江尹一,又泛出点心底更深处的感情来。

蒋旭这些好友冷眼旁观他没有任何怨怼,他们圈子里一直是以小屈为尊,从前一起玩的时候不否认也有真情谊,可在各自继承家业的现在,步步高升的小屈,叫他们敬,更叫他们畏。如果今晚不牵涉他,他也会和他们一样,所以在他意识清醒时,看到江尹一两次拦下小屈,他心里才会这么的......这么的难以形容。

他动了真的感情。 叩叩-

听到敲门声,躺在床上的江尹一胸膛起伏的幅度大了一点,他没有出声应答,直到推门进来的小屈走到床边,他手臂后的眼睛才睁开一条缝的看他。为还断人情,他其实已经做好了今晚和小屈上次床的准备,可小屈却说他只要一个吻。那他现在到来,是反悔还是什么又有什么所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