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双掰开的筷子,被递了过来,“晚饭要没吃的话,一起吃点。”

在大排档里坐下的高嘉宇,看着坐在鹅翅干锅后正在吃炒面的夏挚,将筷子接了下来。

夏挚这两天可忙,今天就吃了碗热干面,一碗煎豆皮,饿到现在他手下几十个小弟,他要去上海,得把他们安顿好。

高嘉宇看着他吃。等夏挚风卷残云吃完一碗炒面,他才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夏挚抽了餐巾纸,一面擦嘴一面看他,“江尹一喊我去上海,他让我问你去不去。”他知道高嘉宇住哪,但这小子真的野,他去他家居民楼下去了两回了,这小子都不带回去的。无法,他只得让小弟们帮忙。

“……”

擦完嘴的纸,被夏挚随手扔到碗里,他没听到高嘉宇回答,以为他没听清,准备再问一遍。没想到高嘉宇突然开口,“什么时候?”就跟呆了一下之后,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

“下周吧,我把手上事处理完。走的时候,给你电话。”

“好。好。”高嘉宇一连说了两声好,那张脸,好像也在忽然之间,有了生气,有了情绪。

第282章

月光裁剪,窗外静止的树影有如镌刻在画框之中。

江尹一坐起身。

他以工作变动为由,暂住进了白家。虽然平静安宁,但随时可能迫近的在医院病危的白露父亲的死讯,让他心头坠沉。

推开拉门,走到阳台上,因为住在洋楼顶楼的客房里,视野很是开阔。

江尹一倚在栏杆上,点了根烟。

他真的很怕女孩哭。

丝丝缕缕的烟雾,因为没有吐出的动作,丝丝缕缕的从口唇蔓延出来。

他父母过世的很早,因为年纪尚小,他很多事都记不清了。因为比别人缺少这样一种感情的牵绊吧,他从小就像一蓬风滚草那样的生长。旺盛的生命力,让他从没想过自己活不下去是什么样子。但阮贤却总是给他一种感觉。

阮贤那个滥赌的父亲,总是把他逼的一副马上就会死掉的样子。

他其实早就不想上学了,之所以呆在学校,是因为那时候阮贤家里的事,已经把阮贤的心力全都耗完了。他的话越来越少,还总是发呆一个学习好,却像个木偶一样的优等生,在学生时代并不会有太好的待遇。

江尹一算看在两人青梅竹马的份上,一直充当着这个保护者的角色。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后来会喜欢上阮贤。

也没有,多后来吧。

他那天逃了一下午的课,晚上回来的很晚。在逼仄的楼道里,看到脸颊红肿,衣服有明显拉扯痕迹的阮贤站在门口拼命的拍门。

门里是扭打的声音。

他在外面喊,别打我妈,一边喊一边拍门。

那时候他哭的好厉害,江尹一站在楼道里看着他呆怔住。一扇门之隔,却是阮贤当时捶打的双手红肿也无法破开的。他到最后,或许也知道了自己的无力,跪倒在门前,眼泪一颗颗砸在他按在地上不住颤抖的手掌上。

也……砸到了江尹一的心上。

可能是差生都逃不过青春期的早恋吧,在一个秋日的下午,和一个向自己告白的女孩逃课去湖边坐了一下午的江尹一,回来后,对一起长大的阮贤产生了比与那一下午产生的朦胧感情更强烈直白的保护欲。

手上的烟抽完了,江尹一反过身,随手就要按在栏杆上。但他想到自己是在别人家里,焊铸着玻璃的栏杆,漂亮极了,于是他顿住手,回到房间,将烟头丢进垃圾桶里。

等他再出来时,楼下传来刷拉拉的声响。

江尹一往下望。

走到阳台的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