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了把白面粉，又敲了个鸡蛋，和水絮絮搅成小疙瘩。

锅中剜了勺猪油烧热了，打了两个鸡蛋下去，三两下炒熟，又舀了一瓢水下锅煮开，然后将面疙瘩一气倒进去。

疙瘩在沸水里面打着滚，逐渐莹白透明。

待时间差不多，撒豆苗，撒盐，撒葱花，顿时鲜香四溢，勾人馋虫。

姜芸拿粗瓷碗盛了满满一碗，坐在灶下，正准备开吃，船舷外响起低低的咳嗽声。

9

那男子牵着方才的小公子进来。

他面色泛着病态的潮红，将一两碎银递过来：

“劳驾，可否分小儿一碗吃食，夜里不好兴师动众的。”

姜芸愣了愣，连忙答应，放下碗将银子接了过来。

横竖锅里剩的还多，她本是打算留着明日吃的。

却没想到还能值这个价钱，纯赚的买卖。

重新拿了个瓷碗，盛了稠稠的一碗，递给那孩子。

小公子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前，尝了一口，满足地笑眯了眼：

“好香，谢谢姐姐，这是什么羹，好香好香。”

疙瘩汤她在家里做过不少，沈昌延横挑鼻子竖挑眼，从来没有真正夸过一句。

姜芸有些赧然：“这是疙瘩汤。”

富贵人家应当是没见过这种平凡吃食的，没有珍稀肉类，也没有什么吊高汤，只是充饥罢了。

男子又低低咳嗽两声，向她抬一抬手：“多谢娘子。”

他离得近，姜芸这会子才注意到，他清瘦得厉害，几乎是瘦骨嶙峋的。

姜芸想了想，又盛了一碗，递到他面前：

“公子也吃一碗吧，您付了这样多的银钱，可不要太亏了。”

埋头吃得正香的小公子抬起脸：

“阿爹不吃的，他吃不下。”

姜芸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楚念慈垂眼，看着那疙瘩汤。

热气腾腾的，面疙瘩晶莹剔透的浮在碗里，汤上只浮着几点晶亮的油花，葱花点缀，豆苗也看着清爽。

要不，尝尝？

他接了过来：“多谢。”

楚念慈找了个凳子坐下，拿起汤匙，舀了一个疙瘩，犹豫了良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闭眼囫囵送入口中。

软糯弹滑的面疙瘩，混着烫烫热热的汤汁，从舌尖滑到喉咙。

楚念慈意外地睁开眼。

没有那种香的腻人的鲜，一点点盐味混合着浅淡的葱香，软糯中带着韧劲，一嚼唇齿生香。

待到咽下去，那点子豆苗生涩的清甜和蛋花的鲜才泛上来，克制得让人无法生厌。

楚念慈又喝了一大口，热热的汤汁顺着食道妥帖地淌下去，背脊微微出了汗，通体舒畅，胃口竟全然被打开。

他一气吃了个干净。

安儿诧异地看他：“阿爹今天吃饭怎么这样香？往常的山珍海味，也不见得能尝上两口。”

姜芸笑道：“米面养人呢。”

“以前我只要病了，就给自己下一碗青菜面，或者煮一锅疙瘩汤，吃下去热热地出一身汗，就大好了。”

楚念慈脸上有了血色，认同地点了点头，捧着装了食物的肚子，竟满足得想眯上一会儿。

一碗疙瘩汤，不虚此行。

10

京中沈府，沈念与谢锦绣在房中已足足纠缠了三日。

他红着眼，伏在女人身上喘息，犹如一头被欲望捕获的兽，浑浑噩噩。

也不知道她身上是什么香，勾人得很，欲罢不能。

他恨不得死在谢锦绣身上。

又一次筋疲力尽到极致后，他失神地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