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安缓缓呼出一口气,手中杯盏掉在地面上,应声而碎,下一刻,喉间鲜血随着不受控的咳嗽一齐涌上来?。她迟滞地略一倾身,伸手去捂,温热血色从指缝间淌下,林十鸢连着诶了两声,把早就准备好,一直团在掌心中的两条手帕递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
林十鸢现在觉得,半个月之后,那位大出风头的王庭六公子与方才那位,都应该会蛮惨的。
如是想着,她起身,道:“我去找人请医师。”
她的手被一股轻柔的力道摁下了,温禾安慢慢擦干净唇边的血渍,瞳色清净,朝她摇头:“请了容易暴露,这?事?你别?费心了,珍宝阁不必再做什么。”
来?的是山荣,效果会比她预想中的更?好。
至少?这?段时间,她都可以安心养病,安心等待了。
“那你这?伤……”林十鸢颇为迟疑。
“我惜命,不会平白逞能。”
说?完,温禾安又忍不住咳了几声,她取下系在自?己腰上的四方镜,道:“我试试看,能不能借个医师来?。”
她点开四方镜,本来?下意识地想找商淮,天悬家的公子虽然爱看热闹,但待人热忱,帮一些小忙是压根不带拒绝的。字都写了一半了,不知怎么想到那日答应陆屿然的话,她顿了顿,又一个个将字抹干净,无奈地点进?最前面那道气息中。
她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陆屿然。
结契闹得最厉害的那年,她也?没哪一次跟现在一样,在他面前,时时落魄,几次求助。
现在关系倒是有所缓和,但谁会喜欢在昔日对?手面前屡屡展现出失败而糟糕的一面。
温禾安一叹息,就有点想咳,她定定神,因?为翻涌不休的痛楚,指节滑动得很是僵硬。
【王庭的人走了,借你吉言,勉强蒙混过关。不出差错的话,短时间内不会有不好的消息了。】
【如果罗公子有空的话,能不能请他到珍宝阁来?一趟。】
她手指在镜面上悬滞了会,又补充了一条。
【我付诊金。】
消息发完,她松开四方镜,趴在桌面上阖眼?休息。
巫山酒楼里,陆屿然原本将四方镜取下来?丢到了一边,自?己则用了半个晚上的时间敲定完了所有观测台动工时的结构与注意事?项,负责这?事?的两名执事?出门之时,眼?里都闪着崇拜又敬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