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异形?”伊薇尔追问,心头的不安感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越来越强烈,“那它是什么?”

吉塞拉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斟酌着该如何措辞这残酷的真相。

最终,她拿起愈合凝胶,一边动作,一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沉痛:“他是人。”

顿了顿,她再次开口,每个字都重若千钧:“或者说曾经是人,一个联邦的战士。”

“战士?”伊薇尔瞳孔骤然微缩,难以置信地看着吉塞拉,完全无法将刚才那个丑陋、狂暴、散发着恶臭、充满了原始攻击性的怪物,与那些穿着笔挺军装、保家卫国、代表着人类秩序与荣耀的哨兵联系在一起。

“人类和异形的战争,持续了太久太久异形的污染,不仅仅是精神层面的,还有生理层面的侵蚀。”

吉塞拉处理好伤口,然后抬起头,目光落在伊薇尔那双纯净得如同初雪融水般的银色眸子上,仿佛要透过这双不染尘埃的眼睛,看到更深层、更黑暗的东西。

医疗室内安静得只剩下精密仪器运作时发出的、几不可闻的低鸣声,气氛变得无比沉重,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吉塞拉看着她,看着这个刚刚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对宇宙的残酷真相还懵懂无知的少女,好像她是所有弱小人类的缩影,一字一句,声音里带着一种几乎能冻结灵魂的寒意:

“小家伙,你知道母巢吗?”

第11章 0011 第11章 专属哨兵

母巢

这两个字像某种古老而禁忌的咒语,带着粘稠的、令人作呕的黑暗,悄无声息地渗入空气,让医疗室里原本令人安心的消毒水气味都仿佛染上了一丝腐朽的甜腥。

伊薇尔看着吉塞拉,那双银色的眸子先是茫然地眨了眨,像是不理解这个词汇所蕴含的恐怖重量,随即,她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数据库中检索着什么,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又迟疑地摇了摇头。

那是一种混合着“知晓”与“未知”的困惑,仿佛她听说过这个名字,却从未真正窥见过那深渊背后令人绝望的真实。

吉塞拉看着她这副茫然又似有所觉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浸满了只有常年身处绝望前线的人才会有的、深入骨髓的疲惫与哀伤。

她的目光投向医疗室外那片由舷窗切割出的、冰冷死寂的宇宙,仿佛透过那无垠的黑暗,看到了那令全人类战栗的、噩梦的源头。

“没人知道它从何而来,就像没人知道宇宙的尽头在哪里。”吉塞拉的声音低沉而缥缈,带着一种近乎诗意的残忍,“在我们人类以为自己已经征服了星辰大海,以为文明之火将永远照亮黑暗森林的时候它就出现了。”

“那是一颗活着的星球。”

“一颗流淌着瘟疫与死亡的、搏动着的巨大心脏。它的地表覆盖着紫红色的、如同血管般扭动的网络,沟壑里流淌着能腐蚀一切的暗金色脓液。无数肉膜组成的腔室在它表面呼吸、起伏,时而喷射出亿万计的、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孢子,那就是污染的源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弥漫在它周围的每一寸空间;时而又会撕开巨大的裂口,释放出那些那些扭曲、疯狂、只为杀戮和吞噬而生的异形”

吉塞拉的声音顿了顿,仿佛仅仅是描述,就足以让她再次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恐怖。

她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伊薇尔苍白的小脸上,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有怜悯,有悲哀,更多的,是一种宿命的疲惫。

“母巢的大气层充满了污染源。任何靠近它的生命体,都会被无孔不入的孢子侵蚀入骨,精神力越强大的个体,受到的污染就越严重。”

“而且精神污染和精神过载是完全不一样的,精神过载撑死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