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2 / 2)

―怎么感觉这是一个大限将至的人―――

“嗯。”这样的景里,这样的一个人,犰犰突然间也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又应了一声。

她笑。像个孩子。说实话,犰犰觉得这是她看初一最清晰的一次,那声音,那笑,如此真实――

她下了车,犰犰跟着下了车。

她扶着车体慢慢走到了后备箱,从里面抱出了一床大红的棉被。

犰犰望着她。说实话,犰犰独自站在残阳里,又是那样懵懵的神态,也像个梦――

她抱着棉被走到了最靠近悬崖的草地边,盘腿坐下,将棉被吃力地裹在了身上,――

这是一个如何形容的画面!

一席那样喜庆大红的棉被,裹在一个举世无双的人儿身上,残阳下,她扭头看着你――

犰犰走了过去,席地而坐,身子,也裹了进去,

犰犰的手有点无措地摊着,她身子靠过来,偎在她的怀里,犰犰的手又不知不觉地抱住了她―――从头至尾,两人没有说一句话,仿若默契,又仿若自然,―――

犰犰将她一抱住,她听见,她轻缓地舒了口气,好像心安,

犰犰不晓得如何形容,只觉得虽然隔着军装呢,都能感觉得到她身体的冰凉与重量,不是真正意义上“骨瘦如柴”,而是,肉 身,心魂,在渐渐隐逝。――这种时候,犰犰是个心细的孩子,她有点明白过来,她这是在做什么。无论她对自己而言根本就是个陌生人,可,想想,还是叫人难过。―――看看这大红的棉被,这犀艳的残阳,这苍凉的景山,―――她用这些给她自己送终――

再听听她说的话儿,――

“别怕,犰犰。我想最后走在你的怀里,也是实在因为孤独,因为羡慕。我披着大红色走的嘞,放心,不是化厉鬼,只是想喜庆点。我这个人生来不喜庆,走的时候喜庆点,也算了了心愿。”

“我不怕。”犰犰已经流下了泪,不过,说出的话儿,傻里傻气的。

“你此刻愿意这样对我,也足以说明小白心疼你是有道理的。小白很幸运,他在有生之年还是找到了心的寄托,我为他高兴。”她这时候稍抬了抬头,看见犰犰流泪,想伸手去抹,却,终究没有动,

“犰犰,其实小白和我都很可怜,虽生在富贵家,却幼年失怙。他的父母被炸死后,爷爷那时候工作忙,他一人飘零在国外。我呢,家境更凶险些,妈妈一直抽大烟,我胎里就带着毒,生下来,妈妈就走了。有时候想想真没意思,明明知道如此,还把我生下来做什么,枉在这人间又害人又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