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少年也就八九岁,脖子上还戴着红领巾,小脸垮批着,似乎并不开心。
也对,在警署里谁会开心呢?
“元鑫!”奶气的小姑娘唤了他一声,端着温水迎上去,“你没事吧?舅舅,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舅舅叹了口气,“暂时可以了。”
小少年眼圈一红,愤愤埋怨:“真不是我撞的那老太太!佳仪,你信我吧?”
小小一只的沈佳仪飞快点头,“我信,元鑫你从不说谎。”
元鑫听完更加委屈,咬唇眼圈红了又红,终究是抱着小姑娘嚎啕大哭起来,“哇呜呜呜!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推她!我只是去扶她,还被扯到了妈卖批!”
窗外风雨更大了,小男孩哭得狼狈兮兮,妹妹软软哄了好久,方才止住哭泣。
舅舅家里并不富裕,这么晚了他们回家去,还要挤公交车。
沈佳仪没见识过晚高峰的威力,被舅舅抱着站在公交的一角,望去便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她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皱着眸子扭头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着,车水马龙的车辆亮着车灯。
倏忽窗顶垂下个白色的尾巴,是猫咪的尾巴,转眼又不见。
小猫咪
她揉了揉眼睛,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下雨了,小猫都躲起来了,谁会爬到打滑的公交车顶,吃那么阴冷的风雨呢?
舅舅一手抱着她,一手牵着儿子的手,公交车晃晃悠悠了好久,他们才到家。
舅妈还在念今天老太太碰瓷的事儿,川渝的姑娘脾气火爆,虽然沈佳仪听不懂她骂的是什么意思,大抵是咒那老太太的意思。
从前向来活泼的元鑫这下也不活泼了,一言不发,握着筷子,一根酸菜嚼了半天。
她觉得元鑫可怜,在桌子底下偷偷拍了拍表哥的手。
这事远没有结束,当夜老太太的家里人便砸上门来,要十万块的医药费,不给就接着闹。
他们把骨折的老太太直接丢到了元家,要他们照顾,五个人挤老破小,实在太抽象。
舅妈甚至接到了学校的电话,那家人闹到了学校,大半夜骚扰了校长……威胁要把元鑫闹到上不了学。
元鑫也只是个八岁的小孩子,好心扶人一把,没想到却给家里惹了这么多麻烦。
夜里,两个小孩子挤在一张床上睡觉,元鑫对她说:“佳仪,以后遇见摔倒的人,就算他们快死了,也别扶。”
沈佳仪沉默了一会儿,弱弱地问:“为什么这里没有监控啊……”
元鑫吐槽:“有个锤子哦,这里又不是大城市。”
沈佳仪:“元鑫,我爸爸明天就回来了,要不找他帮忙?”
元鑫燃起一丝希望,“姨夫行嘛?也对,他去市里开讲座,应该认识很多市里的大官!”
他却又立马自暴自弃起来,“可这里又不是闽南……算了老子直接把那死老太婆杀了呦!”
小姑娘也叹气,把自己的小天才手表戴在了元鑫的手腕,“你下次再想扶人,先用这个录像吧。”
元鑫扯过手表,又给她戴回手上,龇牙咧嘴地骂:“老子再扶就是狗!”
小小的团子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你扶了她,那个老太太还要讹你?”
元鑫冷哼一声:“脑壳有病啊,还说个铲铲,短命龟儿婆没钱烧纸了呗。”
沈佳仪:“……”
然而,小表哥的话并不能解答她的疑惑,而且这事给沈佳仪幼小的心灵来了波大大的冲击。
做好事也会遭报应吗,她搞不懂。
“佳仪,不要滥发善心,助人为乐都是骗鬼的,你晓得吧?”临睡前,元鑫又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