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咧出个坏笑:“是个起名怪,一会儿给我换一个爱称。”
“哈哈哈!”她被逗笑,“这都被你发现了。”
然后指了指有一本红彤彤的书,“这个甜,这个超级甜,《东宫》,齁甜。”
路西法信以为真,也欣然接受了。
其实他们最近告别了红楼梦,时常去逛天文馆。
沈佳仪很懂观星,包括器材的调试,星宿的浪漫故事。
小时候,她家里就有个长辈送的天文望远镜,只不过后来损毁了。
天文博物馆的仪器更先进,她带他一起观测星云,看月亮表面的陨石坑,还有气体构成的,拥有漂亮光环的巨大木星。
“你一抬手,就能遮住五百万颗星星,天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丰富。”她笑,“是不是很好玩?”
好神奇的世界,好宏大的叙事。
他笑:“那我们简直太渺小了。”
她应:“小蓝星不过宇宙中亿万分之一的一个像素,却承载了八十亿人,也承载了我所有的所爱,这样想想,人生,还有周围或大或小的烦恼,完全算不上什么。”
“你看,星云能诞生行星,却也是恒星的坟墓,万物周而复始,冥冥之中,好像有宿命的牵引。”
漫天的仿真星空旋转着,他思索片刻,“实在是太不真切了,你说我们的世界,会不会是个高级文明模拟的宇宙,或者更荒唐些,也像红楼梦一样,不过是作者笔下的文字,是程序员创造的代码?”
“很有可能诶,”沈佳仪眸子亮晶晶,“那我肯定是主角,因为我是我,我的世界以我为中心。”
说完她便轻笑起来。
路西法把人拉到角落,勾着唇角,“你为什么最先带我看玫瑰星云?红彤彤的玫瑰,你想表达什么?”
她被他这样直白的戳破搞得微囧,但也不多,就40%的囧吧,“哎呀,你不是知道嘛~”
狼捏捏她红彤彤的耳垂,好烫,他笑得很恃宠而骄,“我不知道。”
然后他就突然发疯,把她抵在墙上亲得死去活来,咬痛了她,甚至有那么一刻她有点害怕他收不住要发情……
“然后呢,你还要带我去哪玩?”狼问。
女孩被吻得双眸迷离,喘息着擦去唇上的水渍,声音都跟着发颤:“坟、坟墓。”
那是她所钟爱的,所谓千年一瞬的超然之感。
烟花三月下扬州。
他们参观了汉代的墓穴博物馆,去看两千年前最高礼仪的葬礼“黄肠题凑”,金缕玉衣残片,是王侯将相的宏伟墓冢。
通往地下墓穴的台阶昏暗而漫长,墙壁是发掘的黄土,两千年的土整齐切割而下,形成了巍峨的高墙。
曾经风光显贵的王侯,金尊玉贵,陪葬品堆砌成小山丘,可却敌时间的侵蚀。
如今再现,恍然竟已经闪过两千年的岁月。
两千年,王国与城池,尽数堙灭在风沙之中,集市聚了又散,衣裳的款式花样不断变换,人种迁徙,沧海变成桑田,那么多的变数,尘世间的一切幻化成一阵风,撕扯着跳跃着,诉说着一路的见闻,而后轻轻拂过她的发梢,为她带来一瞬触感的变化。
她睁眼,所见之处,是沉淀了两千年变化的世界。
转身,千年不过一瞬。
那么,她的那些小小的烦恼,小小的忧虑焦虑,又算得了什么呢?
路西法时常为她身上那股子气质沉迷,那是一种处变不惊,温柔坚定的气质。
她的眉眼好似总舒展着,好脾气地同人温言温语地讲话,遇到困难就默默想办法解决。
其实这是一种涵养,一种气度。
要养成,好困难,因此显得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