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他还是不爱听。
她就在后面等着他呢,指腹一顶,强硬地把他的耳朵给撑起来了,不许他往后折着不听她讲话。
“但是,要等我做完一件事。”她说,口吻很是认真。
路西法便知道,她这是又要把爱分给别人了。
她总是记挂着那群奴隶,明明她根本不认识他们,明明他已经完全把她与那群脏兮兮的家伙隔开了……他不懂,她为什么总想着去救赎那帮刍狗一样的东西。
“不。”他气恼地低声抗议,好似故意与她作对一样,“我不。”
哦莫,这小坏狼开始闹脾气了。
她忍不住扯出个温柔又无奈的笑来,笑得梨涡漾在嘴角,抬手便去捏他鼻子。
“路西法,你现在像个娇蛮任性的小绿茶,知道吗?”
小狼张嘴,尖尖的獠牙咬在她脸颊上,那架势想要把她脑袋都含在嘴里。
他被戳中痛处,他急了。
即使他不爱听,沈佳仪还是跟他说了她的计划。
“那批要分田的奴隶,是你从贝格一路护送的,你还记得吗?”
路西法怎么会不记得,他冷哼一声,“护送?呵,我带回来的是腹地押送去贝格修路的新一批奴隶,贝格原先那一批,早被我尽数坑杀了。”
她有点惊讶:“为什么?”
路西法道:“修驰道要用炒黄土,掺盐,铺上开路才能寸草不生,但那些奴隶极为怠惰不掺盐,我们北上走过的路,驰道均被杂草掩盖,要是真打起仗来运送物资,是何其地拖累。”
她便不说话了。
少年又说:“然后我就调了西部高地的奴隶,去贝格那段善后。当然,是那郡官首鼠两端,惧怕北疆的邻居,又不得不听王兄的命令行事,于是折了个中,把驰道修成那个鬼样子,也算两边都交了差。”
小狼想想就生气,再次冷哼,“那次本来我早早就能回来陪你,结果因为这破事,硬是耽搁了几日!奴隶们白日修路,我就带着狼人将士晚上抢修,夜夜晒那大月亮!佳仪,呜呜,贝格到南道的那一段路,都是我亲手铺的,回来你还嫌弃我臭,你记得吗,你良心痛不痛?”
她快被他笑死了,脑海里全是小狼撅着屁股,尾巴翘着疯狂扒土的样子。
“你怎么这么可爱?”她笑道,又哄他,“你不臭,我们夫夫怎么会臭呢?谁敢说你臭!”
小狼娇气地哼了一声,下巴抵在她肩头,抱着她轻轻晃着,“佳仪,其实此事你也不用太担心。”
“怎么讲?”她抱住了少年的脊背。
“这十年来,王兄做了许多革新举措,你知道,新政总是费力不讨好的,改变也有阵痛,就算有好处,见效也要时间……但王兄都搞定了,”小狼告诉她,“如此顺利,还要归功于他的嗜血,不听话的狼都被他杀了,大狱的阵仗你应该见识过。”
她脑海中浮现出那晚刺杀时,青年满身血迹的模样。
像是溅上血的罂粟,整个人的气质颓靡又阴郁,透着股欲望餍足的慵懒。
“阿门,”她心中默默祈祷,由衷地劝导路西法,“你说的很有道理,而且他看样子很聪明,他下棋竟然把我按在地上摩擦,呜,路西法,我们千万别跟他对着干,他答应我了,等你打完这仗就放我们离开。”
好离谱,路西法是不信的,“他都说过在惦记你了,怎么可能活着放你走呢?那才不是他的性格。”
沈佳仪反驳:“那他能怎么办?我是人,他那么压制人族,难道能对我如何吗?”
公狼的龌龊心思他最晓得了,他要是狼王,滔天权力在手,完全有能力困她做只笼中雀。
哎,好想把他家小姑娘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