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女巫留下的灵池,只有女巫能一窥究竟,她们对狼族的怨念太重,像讨厌肮脏的淤泥一样。
可伊比利斯也能看见池中的叙事,或许因为这世界本就是复制现实的世界,是他蛇镯中的天地,而蛇镯归他所有。
他站在灵池旁,便见池水涓涓鸣动着,映射出许许多多曾经的碎片。
将她的死灵禁锢在蛇镯之中的第一次重复,许是因为时间比较近的缘故,那颗真心还清楚的记着她,也记着外面发生过的一切。
只不过时间线晚了整整十年,本该遇到她的时间,向后地推了十年。
那十年里,无论如何,他也找不到她。
他瞧着自己反复拾起合欢,似乎在拿它做引,但失败了千百次,也没有像曾经那般搭上异世的灵媒。
直到第十年,也就是她死掉的那一年。
她无端出现在茵茵青草地中,春意盎然,周遭是葱茏的绿草,和灿黄莹白的野花。
死灵是不记得那些的,因此她也理所当然地忘了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那时恰逢路西法率兵北上作战,正经过这片草地,在草地里藏身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于是她不出意外地被狼人发现了。
因为她模样长得与泛大陆的女人不一样,又出现得十分可疑,于是被当成细作捉了起来。
狼人折磨细作逼供那一套是很擅长的,尤其是在血腥味浓重的军营里。
路西法还没擦干净爪子上狰狞的血污,手下便把这姑娘丢进了他的军帐。
他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长相的女孩,黑发黑眼,皮肤白的像初雪,身上萦绕着恬淡的香气。
人身上都有狐臭腋臭汗臭,反正就是臭烘烘的很刺鼻,怎么就她没有?
于是他凑近她,狼鼻子嗅了嗅,嗅了嗅,又嗅了嗅,还是甜的。
沈佳仪只觉得毛骨悚然,被他这吓人的动作惹红了眼眶,缩着身子,连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躲,路西法便扯着人家姑娘的手腕,强硬地将人拉回跟前,可他哪拉过姑娘家的手,没轻没重的,天生力气又大,被他握过的地方,皓腕便泛起了一圈的红。
“疼”她哭唧唧地小声喊了一句,声音跟她这个人似的,软软,甜甜,糯叽叽,像是切开沁凉的糯米团子,流出的甜甜馅料一般。
少年来了兴趣,像捡了只漂亮的异国小猫似的饲养起她来。
她长得真好看啊,他心想,特别是眼尾微红,双眸浸润上惊惧的滢滢泪意时,就像干净剔透的琉璃一样,漂亮,且易碎。
她身上也好软,好香,乌亮的长发柔顺的像是东方运来的丝绸缎子。
她的手好软,手指纤柔,指甲是嫩嫩的粉,一看就是没干过重活,没晒过烈日的娇养姑娘。
她身上的气味很单调,如果不是来见他前泡在水里狠狠洗过,那么就是跟这里的人尚且没有丝毫联系,他嗅不出别的味道,只有草地,只有军营和他的气味。
当然,他也没忘记警戒地审讯她,只不过比起抽开皮肉,把血崩得到处都是,他更愿意温声细语地跟她讲话,劝她认清现实,别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因着初见就见他满手满身的血,还有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几具尸体,沈佳仪便很怕他。
纵使他跟她说话时故意很温柔,她也还是怕。
她排斥他的触碰,但为了保命,也只能忍着。
路西法也觉察到这点,不过她忍气吞声的样子有点滑稽,像个脸颊圆滚滚的仓鼠,他一看到,就想狠狠地欺负她。
少年自持自己是只很正经的狼,是个心理很正常的狼,但也不知怎的,就是看她喜欢得紧,喜欢得心里直犯痒痒,那种浓烈的破坏欲每每都要把控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