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塔在屋檐下站了一会儿,估计火候到了,方才破门而入。
她再晚来一会儿,那些躁动的公狼就要得手了。
女孩已经衣不蔽体,头发凌乱,手腕与脚踝上的红痕格外显眼,白皙的脖子上,几处尖牙咬过的地方泛起红肿的条痕,瘫软撑起的身子,还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呵,这么弱的人类,如果没有狼族的庇护,在野外甚至活不过三天。
安塔如今搭救她,逼她修灵,也算是在行善。
“修灵吧,等你成为女巫,就能跟伊比利斯交配了,这不是你想要的么?”
安塔蹲在她身边,如是劝慰着。
可这话对于沈佳仪来说,却很可笑,她缩成一团,无助地抱住自己,含着的眼泪坠落一颗,“路西法呢?他在哪?”
女祭司玩味地一勾唇,不答反问:“那么小姐,为什么不先想想,他离开的空挡,你怎么就重又回到了这里?”
这话并没有给出什么明确的信息,可暗示意味满满,只需稍加一品味,就能读懂她的意思。
女孩错愕地朱唇微启,一时说不出话来。
安塔见她一副哀恸模样,心道不管装的也好,还是真心相信也罢,总归是肯按她的计划来了,于是口吻稍稍温和,“我会庇护你,但你记着,不要再拖累路西法了,你该知道伊比利斯的性格,他如果知道你跟路西法暗通款曲……你也不想看着他好好的前程没了,连命也搭进去吧?”
沈佳仪垂下眼帘,长睫颤颤。
良久地沉默之后,她终究还是妥协了。
她知道,如今的处境,是一个策略论里最难解的囚徒困境。
人性的猜疑被无限放大,可此时,她还是倔强地选择相信路西法。
路西法不会害她,否则带她出来,弯弯绕绕走了一大圈,究竟图什么呢?
她什么也不曾给过他,也穷得没有任何金银财宝。
可她如今已无法探听他的消息,不知他是否安好,被软禁在小木屋里,整日看修灵的资料。
她修灵只为自保,并不是想跟伊比利斯发生什么。
为了占卜路西法的下落,占卜他是否安好,沈佳仪没日没夜地捣鼓符石与塔罗,甚至先与扭曲时空的术法。
她很担心路西法,胜过她自己的死活。
沈佳仪其实并不畏惧死亡,那不过是一瞬的呼吸。
可她会在意路西法的生死,她不能让路西法因她出事,她宁可所有的后果最后都由她自己来承担,也不愿累及旁人。
愧疚于她而言,远比死亡可怕。
她一面担心路西法,希望亲眼见到他完好无缺,笑意如旧的模样,一面又明白自己不能再见他,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安塔对她每日狂学的状态很满意,不时就会带来伊比利斯的消息。
诸如给她科普,其实公狼跟女巫姌合是正当的,就算伊比利斯成婚了,也依旧可以跟她交尾,毕竟她是女巫。
再比如告诉她伊比利斯的性格,就算他不要的东西,别的狼也不能捡,否则就是挑衅。
又比如提起王室的三兄弟是如何如何和睦……
她说的那些话,沈佳仪都觉得离谱。
好似剥离了伊比利斯给她营造的虚假社会,把她丢到一个极其野蛮,极其无序的荒原之中。
确认过眼神,是她不喜欢的时空,她不要再待下去。
·
一个雨夜,雷声轰鸣,她被闪电的白光晃醒。
窗啪得一声被狂风吹开,窗帘舞动着,发出尖锐的哨响。
沈佳仪立即起身去关窗,刚按好窗,突然被人自后掐住了脖子。
她倏忽陷入一个湿淋淋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