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出不去这院子。”鞋匠一针见血。
沈佳仪睇了眼那扇破石门,“那就拆了大门,这等给自己王权加码的事,狼王自然喜欢。”
她想借狼王之手?
鞋匠嘴角微扬,“小夫人,你这是何必?”
沈佳仪与鞋匠一并抬起那排精巧绕线的石轮,走到了大树下,“如此搏一搏,如果不成,我也不至于后面看见这东西就悔恨。”
她将绳子打上结,缠在门框的石柱上,并排的四个滑轮,另加一棵用于提供支撑的大树。
突然想起那日草叶子吹出的小调来,沈佳仪问:“那天是你吹得叶子?”
鞋匠点头。
她便一笑:“很好听。”
·
雨夜。
狼人士兵们清理地狭路之上铁器。
有些时候,恐惧并不是对事物本身,而是对于未知。
当落脚之处尽是酥酥麻麻的古怪感觉,即便再骁勇的狼族士兵,也会退却。
行兵在外,无处躲雨,他们都淋得很狼狈。
伊比利斯脸上挂着血痕,衣料之下滴答的水渍,透着浑浊的白。
他看着眼前同样淋得很惨的少女,忍不住冷笑,“他们不带你一起走?”
只等来她一句:“我说过了,我并不知情。”
他不禁冷笑,派人拿来那个古怪的瓷罐,“这上面都是你的味道,是你做的吧?”
她便沉默着不说话了。
狼王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腕,将人扯到自己跟前,声音冰寒,“你是不是以为,孤真的不敢动你?”
她被扯得有些疼,缩着手腕向后退去,“我真的不知道!”
“炸王城的事你不知道?还是这诡谲的路?水里有什么?你还不说?”
她咬着唇瓣,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就那么瞪着他,雨水打在他们的脸上,僵持片刻,他不禁哂笑:“这就是你救人的办法吧?孤不肯饶了那些祭刀的血奴,你就把城给炸了,还想把在场的所有狼人都送去陪葬。”
想通了,他又冷冷一笑,“你舍不得亲王死,于是选了个他不在的时候。”
真的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这事!”她还在矢口否认,字句都是狡辩。
狼王听得厌烦,冷斥:“那你为何要放走那些点火的人?”
她又不说话了。
他将她带回王城,路过露天广场,入目尽是萧索的破败,白浊的液体如巨虫一般,蜿蜒地搅弄在雨水之中,混沌不堪,将整个塌陷的广场都浸泡地脏兮兮。
只是轻瞥一眼,他那握在她手腕上的狼爪,就冷怒地握紧一分,痛得她轻声抽气。
那一夜,他们谁都没好过,她被丢进笼子里,湿淋淋的衣服不曾换下来,他则忙着修缮与安抚,拷问同族,一夜未合眼……
狼王睁开眼睛,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仔细思索起这个梦来,只觉得云里雾里,并不明朗。
王城被炸了?
广场上那些白色的液体又是什么?
为什么那个女人会出现在城外?
她又帮谁逃走的?
那个瓷罐是什么?
什么巫术让狼人身子发麻?
祭刀的奴隶……而明日,就是祭刀之时。
而此时,一道明艳的身影闪进殿中,薇薇安提着裙摆哭道:“请王为奴做主!”
美人细细哭来,不过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大概就是前几日与沈小姐置气,令她过意不去,今日前去拜访,她一不小心玩坏了她院子里的小石头,此等小事,竟然惹得沈小姐大怒,又将她给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