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看向苏总,对方也是一脸不明所以的疑惑。
没有恶意、十分平淡的一句话,说得林云朝面颊有些飞热。
他也注意到了自己控制不住的好胜心。
“……反正比你熟。”
林云朝冷冷哼了一声,又补充了语重心长的一句:“我不想跟你比这些。反正,我们也是一个起点。如果你能让她忘掉梁弋周的话,再来说以后吧。”
徐渊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被梁弋周抬手拦住了。
“那是谁?”
梁弋周微微挑唇,黑眸弯出优雅弧度。
“她前任啊。他们差点结婚了”
林云朝挨了苏新月一巴掌,痛呼一声,赶紧摸了块马卡龙扔嘴里:“干嘛呀!我跟这位……什么总,叙叙旧,我们认识的!”
“这样啊,那他人呢?”
梁弋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好奇地发问。
“……不知道,反正别回来就行。他要是出现,你再重生八次都没戏。”
林云朝耸耸肩。
梁弋周:“是吧。”
他微笑时黑眸闪烁,像是想到什么很遥远的事,又极轻地叹息,似乎包含了无数难以出口的苦涩,只是在对自己说。
“是吗。”
崔钰二十岁那年读到邱妙津的《鳄鱼手记》,在小床上翻来覆去看了好几天。
其中一句话,她还抄了下来,分享给他。
你是适合跟我一起死的人。就像头上长角,我一眼就看出。
她站在窗前,人被框在窗格中,穿着七彩横格背心,摇头晃脑地念着,浓烈的橙色与蓝色笼罩住她。
梁弋周那时想,该把这幅画框永远收留。
感情浓度最高的时候,大家都喜欢说永远。永远的独特性,就像飘落在崔钰窗前的傍晚,晕染的复合浓郁颜色。
以为是独一无二,以为是金光夕照。
可转瞬即逝,坠入虚空的黑夜,鎏金熔铸成一片漆黑,这才是夕照的真正含义。
头上属于彼此的角,最终被切断。
但因为是成年人了,所以只要呼吸还在,总会没关系的。
……
没关系吗?
梁弋周从前觉得,一个人妥协到面目模糊,软弱到无能为力,真是人生中再悲哀不过的事了,如果长成这样的成年人,他不如去死。
可是,在崔钰病房底下待的这两天,他望着四楼的窗,头脑放空,什么也没有想。
离开了彼此,谁也没有死。
他们是失去了角的独角兽,可以冲着对方呲牙,咆哮,却没法再碰一碰尖角,蛮可惜的。
但也就这样了。
能怎么办,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崔钰是个坏蛋。
……
不过现在。
梁弋周缓缓抬眼,没什么表情地盯着林云朝。
好像还要加个副词。
跟男大关系很好的有孩子的坏蛋。
这未来,比他想象过的版本刺激多了。
好么,太好了。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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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熹醒来后,再没有见过崔钰。崔钰的心似乎是一条红灯步道,由红换绿,信号灯转换的瞬间便可以收回上一秒的心境。沸腾的热情与极致的冷静同时存在。
不过,崔钰在她床头放了一本赫尔曼黑塞的《德米安》,09 年上海人民出版社的版本。
“许多人永远止步不前,一生都痛苦地眷念着无以挽回的昨日,做着逝去天堂的美梦,这一所有梦想中最致命的梦想。”
严熹稍一翻开,就看见了这段话,心中涌起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