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道沈宁见着吴童生又不撒泼了,她口齿清楚地陈述事实,把之前的话又说了一遍,请吴童生给做主。

真是差点给裴大嫂气吐血。

之前明明控诉吴家不管她男人死活,结果一转口风就开始骂她。

简直是造谣!

明明是婆婆当不起家才让她当的,结果成了她欺负婆婆。

她丢不起那人,她爹娘也丢不起那人。

被沈宁逼得没法儿,她爹就答应给裴二郎治伤,治到郎中说他好了不需要再吃药为止。

至于其他钱粮,她爹引经据典地跟沈宁讨价还价,最后答应一天给20文,算一百天。

另外她爹还被逼着答应沈宁给两石半粮食,虽然是粗粮,那也是粮食啊。

可要了她亲爹的命了。

她爹多看重银钱和粮食,她从小看到大,还能不知道?

一到家,她爹就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家里人又是掐人中又是顺气的,好歹给掐醒,幸亏没大碍,否则她真是要活剐了沈宁!

泼妇却一副她很大度的样子,没讹人,就要了最低最低的补偿钱粮,当场就让吴家拿钱称粮,又让人给送家来。

这么一折腾,就算她娘家村和裴庄只有五六里路,到家也这会儿了。

她都没想起来让人去找公爹回来,主要是她也默认公婆实在无能,不管事儿。

回家以后,她原本想和男人一起痛骂裴二郎的,想质问沈宁去闹事是不是他指使的,否则她怎么敢?

结果龙庙镇徐家医馆的小徐大夫被请来,他亲自给裴二郎号脉看伤,说他脑袋里有淤血导致他之前昏迷现在一直头晕,且还会忘事儿、不认人的情况出现,让他们做好准备。

小徐大夫又给他检查身体,说可能有内脏出血得注意排便,还说他肋骨和脚踝有骨裂。

那意思就是不能下地干活儿,只能躺着静养。

小徐大夫这么一说,沈宁那泼妇当场又哭得泣不成声,对人家又是哀求又是感谢的。

转身还得跟她哭,“大嫂啊,二哥他伤成这样,以后不能干活儿了,你爹才赔那点东西可不够啊,你得给老亲家说说,让他给翻倍。”

她又气又恼,但是怎么都说不出裴二郎装病,伙同沈宁欺骗她娘家的事儿来。

毕竟小徐大夫亲自诊断的,她要是说裴二郎装病,那不是砸徐家医馆招牌?

人家不能干啊。

[10]怨恨

尤其小徐大夫为人正直,又极其爱惜羽毛。

小徐大夫今年三十出头,自小随父背汤头歌辨识草药处理药材,学医二十年,至今独立行医六年,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他生得眉清目秀,气质清冷,怕人家轻视他年轻不信任他的医术,二十出头就蓄须,现有三缕乌黑的须髯,颇有点冷面美髯公的模样。

他问沈宁,“可有呕吐、咳血症状?”

沈宁想了想,摇头,“不曾,就是头昏,站起来天旋地转。”

小徐大夫微微颔首,“这是脑袋淤血没化开,要继续吃药,肋骨和脚踝不需用药,静养即可,过几天我再来复诊。”

前后也没三句话。

小徐大夫坐在狭窄的屋子里,从药童手里接过携带的毛笔就着昏暗的灯光写药方。

沈宁正欣赏他那笔不错的毛笔字,就见小珍珠和小鹤年一起蹭过来。

她柔声道:“徐大夫在给爹治伤呢,你俩去找奶玩儿吧。”

小鹤年却举着一个小麻布包,用胳膊肘拐了拐姐姐。

小珍珠就软糯糯地道:“徐大夫,大人都说你医术可好可好啦,我们把好吃的菇娘儿都送你,你一定要给我们爹治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