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府,温香软玉便扑了过来。

“妻主回来了。”

他的嗓音温柔,似乎压不住骨子里的黏人,察觉到还有外人在,这才站稳了身子,“抱歉,让妻主受惊了。”

明明是沐浴在光下,他的发丝轻轻随风飘动,只簪着简单的束发,与他平日那份素净如出一辙。

姜眠安抚扶住他:“这哪里会受惊,你今日做了些什么?”

她猜得没错,等众人散去,在亭子里许知久这才扭捏开口:“说了,妻主不许笑话我。”

“不会。”

或许是姜眠的话给了他底气,少年的眉睫颤了颤,眼眶说红就红,“是栢星如今的遭遇让我怜惜,他府上的侧室要抬平夫,往后日子大概会更坎坷。”

他说着说着头低得更深,就好像在女子面前提前后院之事有多难以启齿一般。

“知久很担心他?”姜眠只当老婆遇到难题来找她倾诉,完全没有想太多,她坐过去扶住他。

“说担心是自然,但这是栢星他自己选的路,贸然插手也不好,只是有些心疼他。”

他不知不觉已经靠在了少女的颈侧,眼睫扫过她的脖颈,唇瓣的颜色压了压,“妻主,我一直没有孩子,给你添麻烦了,再填几房侧室,我也不介意的。”

他嘴上这样说着,睫毛上豆大的泪珠却蹭在少女的颈窝,湿软一片。

“实在不行,把正卿的位置给他们也无妨,毕竟我的出身低微,压着他们一头也不好。”

他说得情真意切,并无半分私心,至于哭泣只是舍不得被分走太多在意。

“知久,是不是谁和你说什么了?”

姜眠用指腹一点一点蹭掉他眼尾的泪水,语气哄着他,“就算没有孩子,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虽然怀疑面前的是白切黑,但白切黑大概不会说出这么大方的言论来,只是为什么会哭得这样伤心?

许知久在她眸子里轻轻摇头,一字一句道:“妻主,我的身子可能很难有孕。”

像是受到某种屈辱一般,他眼底的泪在此刻得到解释。

姜眠只能继续哄着他。

问老婆太懂事怎么办?得知自己生不出来,该不会真要她纳侍进门吧?

姜眠姑且没有这个打算。

许知久埋在她怀里,头也不抬,眼眶的红更深几分,显然是受到了不少的打击。

生不出孩子,那他的地位更加岌岌可危,可许知久赌的就是妻主会心疼他,毕竟医师们都是妻主找来的人。

妻主大概比他早知道这个事情了。

眼见为实。

真正面对这样的纵容,饶是阴郁病态的人发尾梢都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如同被流水淌过,彻底地清洗到埋藏在缝隙里的污垢。

妻主真是太好了。

他快要忍不住坦白自己的罪行,但却无法面对妻主失望的眼神。

正卿情绪失控,一时昏了过去,太女府邸里上下的人都匆忙奔波,姜眠来不及去查谁透露的消息,只能催促医师快些来。

但医师还没到,床榻上的人便有了些动静,他抬手的瞬间,姜眠便握了上去。

“妻主,我没事的。”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别去查是谁告诉我的,好不好?”

姜眠没有回话。

许知久便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指尖,唇瓣继续动了动,“妻主要怪就怪我,是我非要问出个答案。”

他的声音都有几分微弱,就好像已经有了裂缝的瓷器一般,叫人不敢再有动作,生怕稍大点的声音就让他破碎开。

姜眠:“嗯,不查。”

“许是病快好了,所以身体会有些状况,妻主不必过于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