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棚下却清爽惬意。
傅敏一个人坐在棚檐下,盯着外面一地白花花的日光,手里一根袅袅的香烟。
他不抽,只是让烟自顾自地燃尽。
厉婕坐在小桌前,低头摆弄一个老旧的收音机。
她小心转着满是污渍的旋钮,片刻后,歌声重新回来。
“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带我们走进人间天堂。”
收音机里韩红的声音比孙老头不遑多让,嘶嘶拉拉,断断续续。
偶尔连成一句,有种失真的诡异,像陷进了时光的漩涡里。
李兰宁听着歌,蹲在地上收拾碗筷。
老孙头看见了,朝李兰宁摆摆手。
“小兰子,你别管了,再吃点西瓜去。”
李兰宁朝老孙头笑笑,继续低头干活,“叔,就几个碗的事,洗完我再吃。”
雍浩四仰八叉躺在几个大西瓜上,吹着小风,竟然睡着了。
“幸福的歌声传遍四方。”
老孙头听到结尾这句,连忙跟着嚎了一嗓子。
“幸福的歌声传遍四方。”
他的歌声盖过收音机里韩红的歌声,洋洋洒洒溢出棚子,飘到了外面的阳光下。
一曲终了,老孙头再次收获何峋的喝彩。
许辉看到师父喝红的一张脸,憨憨地笑着,看样子是喝多了。
许辉有些忍俊不禁,他不想打扰师父,拎起小马扎走到棚子另一头坐了下来。
跟傅敏一人一边,安静发呆,像两个门神。
许辉心想,等师父喝完这顿酒,他们今天就该连夜赶回兰州了。
他要重新勘验案发现场,还要跟法医刘峥一起做一次案发时的现场模拟。
回去后,又要忙得昏天黑地,这样悠然的午后,大概只有片刻光阴了。
收音机里《天路》唱完了,开始唱李健的《风吹麦浪》。
老孙头大概是不会唱了,砸吧砸吧嘴,终于消停下来。
这时何峋的手机有电话打进来,他一看是女儿何凌打来的,微笑着接了。
何凌打电话除了训他,基本上没别的事,差不多三天训一顿。
训他的内容也都大差不差,怎么还不回家?又追逃犯了吗?吃饭是不是又瞎凑合了?自己什么年纪了心里没点数吗?
何峋唯唯诺诺,连脊梁骨都没了。
电话漏音,老孙头听得真真切切,挂了电话,抬眼撞见老孙头八卦的目光。
何峋朝老孙头笑笑,“闺女,打电话查岗。”
老孙头好奇地问:“你真是警察啊?”
李兰宁正在把桌上的西瓜皮往垃圾袋里捡,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
空气敏感了一瞬,继而响起何峋平淡如常的声音,“我是兰州的警察,来这边办点事。”
李兰宁轻轻眨了眨眼,继续忙碌起来。
老孙头激动地给何峋满上一杯,“当警察好,警察威风,我小孙子就想长大了当警察。”
何峋笑着说:“你都有孙子啦。”
老孙头一双眼睛满是骄傲,他搁下塑料酒壶,把手机里的照片给何峋看。
“看看,这是我大孙子,今年四岁了。”
何峋眯起眼,认真端详手机里的小胖孩,笑着说:“虎头虎脑的。”
老孙头笑呵呵地说:“跟他爸小时候一个模样。”
他接着翻出另一张照片递给何峋看,照片里是个婴儿的百天照,白白胖胖的。
老孙头满眼都是幸福的慈祥,“刚才那个是我大儿子家的,这个是我大孙女,二儿子家的。”
何峋恭维道:“儿孙满堂,你有福气呀。”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