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笑了,笑得胸腔里发出风箱般的轻响。

“你记得十二岁那年吗?”她轻声问,“你在度假区发病,我背着你跑了两公里去找医生,鞋跑掉了,脚磨得全是血泡。”

秦丹凝没回答。

“十四岁,你被绑架,我替你挡了一刀。”她笑,眼泪滑进嘴角,咸得发苦,“刀疤还在,你当时说,阿序哥哥,我欠你一条命。”

女人手指一僵,眼底掠过一丝她读不懂的裂痕,但很快被冷漠覆盖。。

可下一秒,血袋“滴”一声满了。

束缚带松开,江淮序整个人往前滑,膝盖砸上不锈钢踏板,发出钝重的金属响。

秦丹凝回头,似乎想伸手,却在指尖碰到他肩膀的前一厘米停住。

“送他回房,”她收回手,声音低哑,“把血立刻送去允墨那里。”

那一瞬,她的背影遥远,像一座她永远无法攀附的绝壁。

江淮序突然想起上周抽完血后,她亲手给她递的那杯红枣水,杯沿还沾着她指尖的温度。

江淮序被解开束缚,整个人往前栽,膝盖砸在地板上,发出闷响。

他没力气爬起来,只能眼睁睁看她走到门口。

“秦丹凝。”

他用尽最后一口气喊她。

女人脚步顿住,却没回头。

“从今往后,”他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你欠我的,再也不用还了。”

电梯门合拢,暴雨声被隔绝在金属之外。

他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曾把秦丹凝搂入怀中,她动情亲吻说:“阿序哥哥,你的心跳救了我。”

现在,她亲手把那颗心跳装进了别人的药瓶。

秦丹凝,江淮序再也不要爱你了!

第五章

离秦丹凝与李允墨的订婚只剩四天,整个秦家张灯结彩、红绸翻飞。

秦家正厅灯火通明,长桌上堆满为婚宴预备的香槟塔。

秦丹凝端着一杯红酒,倚在楼梯口,看江淮序端着托盘穿过人群。

李允墨立在香槟塔前,指尖捏着一只空杯,眼底蓄着盈盈水光。

就在江淮序与她擦肩的瞬间,李允墨的手腕忽然一翻。

啪!

空杯砸在塔脚,琥珀色的液体飞溅,香槟塔轰然倾塌,玻璃碎屑四散。

“啊!”李允墨轻呼,后退半步,掌心被碎玻璃划出一道细口,血珠滚得恰到好处,“江先生,你为何推我?”

四周骤然安静,所有的目光像聚光灯,钉在江淮序身上。

他僵在原地,托盘还举在半空,像无法洗脱的罪证。

秦丹凝站在楼梯口,将一切尽收眼底。

她看见李允墨的指尖如何故意掠过江淮序的托盘,也看见玻璃如何被李允墨自己的手肘撞落。

可她的目光只停在江淮序脸上,语气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站住。”

秦丹凝抬手,酒液顺着江淮序发顶浇下。

暗红酒色滑过睫毛、锁骨,在白衬衣上炸开大片猩红。

李允墨故意装委屈,血珠顺着他雪白的手背滑下,“丹凝,别怪她,是我不小心......”

冰凉的酒液渗进领口,江淮序被呛得连咳,却听见周围佣人压低的窃笑。

秦丹凝走下最后一级台阶,伸手揽住李允墨的肩,指尖却沾了他的血。

“来人。”她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大厅瞬间噤声,“把江淮序带出去,别让他再踏进正厅一步。”

保镖钳住江淮序的手臂,拖向侧门。

他仓皇回头,碎玻璃划破他的脚踝,血珠滴在玫瑰红毯上,像一串细小的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