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溟没来得及再想其他,人声鼎沸在刹那间回归一片寂静,女子、商贩、小孩全都不见了踪影。
街道建筑飞快模糊后退,震惊之余他已经又被人大力扔到了城墙边,险些跌落,还好几时凝神定气扶住了城墙。
耳边传来萧珂不紧不慢的声音,“大侄子,上前来同舅舅一同欣赏,你亲手编排的戏剧罢。”
九溟周围无丝毫萧珂身影,而他却又觉得萧珂无处不在。惊涛骇浪一般的恐惧向他袭来,充斥他的大脑,淹没他的口鼻。
他害怕萧珂这个疯子,从心底里害怕。并非是怕他会危及他的生命,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
九溟顺着视线向城下望去,数万银甲逐阳列阵,千军万马中央,一座纯金打造地金塌上歪斜斜的躺着一人,面色土灰,病态秧秧。
这些军马算是将念江城围了个水泄不通,看这架势,定然是两军对垒,攻池掠地的战争。
银龙鳞千叠战甲?九溟识得,念江城的守兵也着此甲。可是为什么城下的敌军也穿此甲。
九溟又环顾身侧,城墙之上,弓箭手箭在弦上,只等号令。
这算什么?唐国如何起了内部争端?念江城如何成了唐国的众矢之的?
城下按兵不动,城上寂静无声,在这场静默的对峙中九溟甚至可以听到念江城内杂乱的烟火日常。
就连这也奇怪,已是兵临城下的绝境之地,城内还能如常日一般买卖往来,高歌低吟。
只见城门洞开,一头顶乌沙官帽正正当当,身穿绯红官服一丝不苟,腰系金鱼袋端方周正的男子手握一把银剑走出了城门。
男子独自走到敌军阵前,利落抬起右手握成拳头,又放下手臂。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信号,城墙之上的弓箭手,全部收了弓箭,站定于原地。
男子仅仅独自一人,明明是一人壮势压千军,而他的背影之中偏偏又给人一种虽千万人,吾独往矣的悲怆。
九溟一眼便认出了他,已是十年之久,此人也是银丝布满,脊背稍弯,即便如此,他依旧如当年那般立如青松沉稳,行似劲风有力。
他便是念江城刺史,袁崇民。
疫病撕扯念江城生民之时,为保全城人性命,放下身份与权位,给还是一个小乞丐的九溟,磕了十个头的袁刺史。
袁崇民来到身骑骏马的来敌将军跟前,深鞠一躬,献上手中长剑,慷慨而言。
“我念江城,受吾皇恩泽,幸得仙人庇佑,于疫病之中痊愈,获长生之能。然我袁崇民之私自瞒下,扰吾皇获长生之机,实乃我之错误,与我城民无关,今日我袁崇民,以我血肉,献皇长生,愿吾皇脱胎换骨,千秋万代!更望吾之皇帝,退兵千里,宽宥念江城! ”
谁料袁崇民话毕,干脆利落地抬起手中长剑,决然刎颈。
长剑轰然落地,鲜血喷溅,人亦倒下……
袁崇民的身躯直挺挺向后仰去,激起满地尘埃。
甘棠遗爱,再无圣人。
九溟未能阻止袁崇民挥剑自刎,后知后觉施出一道咒法将袁崇民尸身保护起来,以防外军践踏侮辱这位爱民如子的刺史……
金色的术法却被半路拦截,消失在了半空之中,九溟怒吼,“不要!”又接连施法保护袁崇民,而徒劳无功,他眼睁睁看着那位圣德之人尸身像一块破布般任人拖沓。
城上无论是兵或将,齐齐跪地,“恭送刺史!恭送刺史!恭送刺史!”三声仰天长啸。兵将们垂首落泪,仿佛知道袁崇民的结局一般……
高头大马上的将军调转马头,挥手示意手下拖走袁崇民的身体。还说了一句,把他的刀口捂住,别浪费了这些血!
城内百姓仿佛终于意识到了危险,在听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