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头。
“你疯了是不是?这么大的雨。”她快步上前,撑着伞试图替他挡住点雨。
他还是没动,像根石头一样坐在那儿。
黄默洋终于缓缓转过头,眼神被雨泡久了,冷,倔强,又藏着一点快碎掉的委屈。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他骂我,说我让她死了都不能安心。”
雨声没停,但那一瞬间,许轻感觉比雷劈还刺耳。
她蹲下来,撑着伞,另一只手覆在他冰凉的肩上。
“他在放屁。”她说,“你妈那么爱你,她才不会在天上听你爸的屁话。”
黄默洋盯着她,终于,眼睛一红,低下头,像个撑不住的小孩一样埋进她怀里。
雨还在下,但山上的风,似乎不那么冷了。
黄默洋感受到怀里的温暖,像是被雨水冲洗后的树一样,心中涌起一丝温柔。
她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我们回家吧。”这样的举动让黄默洋回过神来。
许轻的房门“咯哒”一声被推开。
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脸颊烫得吓人,脚步虚浮,几乎是靠着黄默洋半搀半扶才进了屋。她身体本就虚弱,又因为找他淋了很久雨,不生病才怪。
黄默洋低着头,小心地扶着她在床沿坐下。他从没来过她房间,没想到第一次竟是在这种情境下。房间里干净整齐,只有一张床与书桌。
他喉结轻轻动了动,心里仍残留着雨夜那一幕的震动她站在墓地的泥泞里,全身淋透,只为了找他。
他低声唤她:“许轻?”
她没有回应,只是靠在床头,眼睛半睁,唇色苍白,额头冒汗,显然已经烧得不轻。
黄默洋暗暗吸了口气,脱下她披着的外套,又从一旁拿来毛巾替她擦干发梢。他动作有些生疏,却尽量轻柔,不敢太碰她的肌肤,只是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眉头瞬间皱紧。
他下意识地咬了下牙。
都是因为他。
他站起来,去厨房接了温水,取来退烧药,再回到房间时,许轻依旧靠在那里,眼睛已经闭上。
她的身体因高烧而发着烫,衬衫领口微敞,露出锁骨。黄默洋收回目光,提醒自己别乱看。他伸手托住她的肩,小心将她扶起一些,另一只手端起杯子,喂到她嘴边。
“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
许轻抬眼看他,心脏忽然跳得很快,很重。像是突然被什么砸了一下,整颗心都被敲得发响,咚咚咚,敲得胸口发烫,连呼吸都跟着乱了节奏。
她从没这么近距离看过他。他的睫毛很长,眼睛漂亮得不像话,连鼻梁的弧度都干净得过分。她知道他只是来这里待两个月,来这里只是暂住。他有更好的学校、更好的未来,认识更明亮的人。
她不过是他短暂停留的某一站。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知道这件事已经很久了。
可就在这一秒,她心跳得像要冲出胸膛。那种从喉咙深处浮起的情绪浓得几乎无法呼吸,带着点委屈,带着点不甘,更带着一股突然的冲动。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
既然注定无缘,那不如,短暂拥有一回。
她一步一步靠近,仰起头,捧住他的脸。
他的肌肤温热,眉心皱了一下,像是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她的手指微微发抖,却不肯退。心跳还是快得离谱,但她的眼神慢慢变得安静而清晰。
然后,她踮起脚,吻了他。
唇瓣相碰的瞬间,她有点慌乱。太近了,近得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和突如其来的僵硬。可她没有退。她闭着眼,手指扣得更紧。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