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要关门,却被发小用力伸手绊住:“等等!”

指节发白,两人的力度互相抗衡,很快郁琛的脸只剩下一小半,骆悠明看到他紧抿的唇也被咬得发白,突然说:“对不起。”

那力度果然一滞,骆悠明赶紧不要脸地挤了进去。

“对不起,”他重复道,反身顶住门板,不知在切断谁的退路,“你骂得没错,是我仗着你给我的便利假装‘蒙在鼓里’,享受你的喜欢却故意称兄道弟,我如果、如果能把编phython和研究游戏战术的时间花在思考我们的感情问题,说不定……”

“你他妈写论文还是作词呢?”青年一脸见鬼地打断,突然响起一事,“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骆悠明还没从“郁琛居然对他骂脏话”的震惊里反应过来,闻言捏紧了手中的便签条。

那是郁琛搬走后在床头留下的,有那天的画展信息,也有一个类似画室的地址。他报着碰运气的心态跑来,没想到赌对了。

有时候他都怀疑两人有该死的心灵感应,不知是相处久了浸泡出来的,还是他俩其实是上辈子失散的大兄弟?

“算了,”郁琛懒得深究,“我真的累了,你自己玩儿去吧。”

“我从没觉得同性恋不干净,”发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平缓地、边措辞边说,“不是因为我的死党喜欢同性才偏袒这个群体。”

他忍不住想到那几张私信骚扰的露骨图片,皱了皱眉:“评判一个人首先看的是他的思想品质,其次再是那些附属标签。”

郁琛没说话,也没再赶他,自顾自回到隔间里坐下。

“但是人太会伪装了啊。尤其少数群体,反而更加深谙此道。”骆悠明固执地说着,不管郁琛有没有在听,“所以我是真心想见见你那位,不是看热闹,也绝非找茬,是关心你呀。”

骆悠明看郁琛熟练地拿起画笔调了个色,于是隔了段距离站着看。郁琛曾不止一次邀请,但他总以为机会很多,所以从未放在心上,更没认真观察过他沉浸创作的样子。

周遭一切声音瞬间山呼海啸般褪去,青年眼前的画布和他坐着的矮凳组合成一座孤岛,他是那上面唯一的旅人。斜斜洒下的余晖带来光明,和青年笔下的瑰色一道,描绘着他最真实的内心世界。

骆悠明不由自主地盯着郁琛握笔的手,修长却有力,一勾一挑轻快自然,就好像成品早已存在于脑海,只是不得不用肉身赋予其实体。

他恍然意识到,虽然两个人年龄一样,可他还在象牙塔,郁琛早已在社会中历练一年了。

出了国又换了工作,说起来几句话的事,却只有当事人才懂过程中抉择的复杂和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