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亲眼看着她重生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会死?

夜色中,只有火把在空中燃烧,崖边的寒风钻入他皮肤,渗入骨髓。

萧牧城双眼猩红,紧紧盯着姜宁婉的遗体,双脚如灌铅一般动弹不得。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姜宁婉怎么可能会死?

他死死握着拳头,终于在掌心的刺痛中,强迫自己上前。

手停在半空中半瞬,才小心翼翼去摸姜宁婉的脸颊。

冰凉刺骨。

姜宁婉真的死了,再也不会重生了。

萧牧城嗓子哑得不像话:“姜宁婉,起来。”

“你不是跟我说过,你不会死吗?!”

最后一句话,萧牧城的嗓子都破了音。

他伸手去拽起姜宁婉,想要把她拉起来,却被不忍的小厮拦住:“王爷节哀王妃已经去了!”

“去了”两个字像是一把利剑,贯穿萧牧城的胸膛。

萧牧城只觉得胸口,有一团血气上涌。

耳边嗡嗡作响,就连视线也变得模糊。

“王爷”

直到旁边的小厮扶住他,萧牧城才发现自己脸上的湿漉。

他俯身把姜宁婉的尸首,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声音平静得近乎绝望:“婉婉,我带你回府。”

次日,姜宁婉死在劫匪手中的消息传遍王府。

书房的墙角,两小厮交耳攀谈着

“王爷亲口下的令?是不是人胡诌的?王爷那么宠王妃吗?”

“听小厮说,王妃死了的时候之后,王爷甚至没给她收尸,直接带着温小姐走了。”

“姜氏死了,温府那位是不是要上位了?”

下人交谈声,刺得萧牧城心一痛。

他冷着脸,手死死握紧拳头,“背后议论主子,拉出去杖毙。”

直到两小厮被拉下去,书房院中没了声音。

萧牧城的声音才轻声响起:“不是。”

……

温知语赶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雪花纷纷扬扬飘着,行路的马车都慢了不少。

她扶着肚子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王府。

刚到书房,便见院中一地的酒坛碎片。

扫洒的下人们,全都小心翼翼跪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

见温知语来了,才松了口气。

每次萧牧城心情不好,也只有温知语劝得动。

下人上前,帮她把染了雪的斗篷换下,她娇嗔着上前。

“牧城,何必为那已逝之人伤怀?”

“她既已殒命,那时她命薄。”

“这样一来刚好,牧城便可正可堂堂正正迎我入门。”

手还没碰到萧牧城,便被萧牧城拧着眉甩开:“谁准你进来的?”

温知语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望着被甩开的手。

以往她来,萧牧城便会搁下奏章,上前握着她的手。

自从诊出有喜的脉象。

更是将她住的暖阁都铺满了寸厚的云锦缠枝毯,连檐角铜铃都裹上软缎。

现下,居然为了一个死人推了她!

愤怒让温知语的脸扭曲了一瞬,染着丹蔻的掐入手心。

但只有一瞬,她换回了委屈的神情。

“您曾许诺,这书房我何时都能入内的。”

她轻抚小腹,声如细丝。

“牧城,我腹中骨肉日渐显怀,再过些时日,怕是瞒不过旁人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