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谨行神情顿时严峻起来,他能够感受到沈周懿的虚弱,她甚至是那种他稍微玩儿过一些都能发烧的身体,这段时间如此煎熬,难免会支撑不住。

现在情形还没有解除危机。

他缓了一口气,左手已经断了,完全吃不上劲,他试图将沈周懿抱起来都搅动了断裂的骨头,脸色愈发苍白,喉咙溢出一声闷哼。

隔了一阵。

他才转换方式,半蹲在沈周懿前面,将她拉到后背,让她平平稳稳趴在他背上,一手拖着她的臀部往上一颠。

顺利的背起来。

他不知道这戈壁滩多深多大,现在没空思考这些。

必须要尽快带着沈周懿出去,或者找有人烟的地方,她脱水了,不能耗太久。

夜里冷的入骨。

风也极大。

两道重合的身影在萧条风沙的夜幕里,身后倒影似乎成了孤寂的留白,他将背上女人护的严严实实,不被侵扰半分。

气候恶劣。

裴谨行一路闷咳,双腿好似被抽了筋骨,可他不能停。

她需要水。

这是他唯一的念想。

口袋里的手机又陷入了没信号的境地,他知道现在根本联系不上墨清秋,他们想要在这无边无际的沙漠碰头,何其之难。

干等着不是上上之选。

一步一步,一寸一寸,脚下仿佛踩着的不是沙土,而且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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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边。

墨清秋的车熄火了。

他脸色不渝地重新启动,眉头紧锁着,又阴郁气场蔓延。

现在外面的温度低至了零下。

这种极端环境里,两个身体不好的人,能抗多久?

他已经跨越了将近四十公里,但是还是没有半点踪影。

旁边骆毅喉咙在冒火。

这个墨清秋根本就是在虐待他。

别说吃的。

半滴水都不给他!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活人笼死人窟,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他忍不住嘲讽。

咔。

耳边有冰凉抵上,火药味顺着鼻腔往上冲。

骆毅僵住。

墨清秋眼里已经没了温度,曾经的吊儿郎当不复,此时才是真正的,人人胆寒的活阎王,生拧断他的头颅都无波无澜。

“我既然从你基地出来,你以为你对于我还有什么价值?这么想见阎王?嗯?”

森冷的声线,骇人心魄。

骆毅脸色不好看,好半天才蠕动开口:“我可以给你钱,你这种人,只为钱卖命不是?”

砰!

毫无预兆的枪响。

闷在逼仄的车内。

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骆毅悚然地看着自己被打断的手腕。

筋骨尽断。

汩汩冒着血,红到发黑,隐约还有森白的骨头渣子。

痛感几乎淹没他,险些晕厥。

而墨清秋,他神情冰冷,那双眼睛煞又锐,是仅仅一眼就能令人窒息的模样,他甚至没有半点迟疑,让人猛然想起来,他是谁,他曾经做过什么,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名号。

“你最好别逼我现在就子弹灌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