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皮:“谨言、慎行。”
“阿懿好脾气,可是身为她小舅的我,不会容忍背后阴损污秽近她半分,毕竟阿懿现在有一桩口头婚约束缚,闲言碎语惹人不快,今日请葛小姐前来,一是为注销葛小姐账号的事当面告知,以免失了礼节,二,是烦请葛小姐对今日在上纪云酒店所见,不要过度揣测给人扣上有损名声的帽子,此事,忘了吧。”沈召卿瞳眸里总归藏了些凉,他倒掉了变温的茶。
“葛小姐,你能做到吗?”
字字温雅,也字字封喉见血。
葛依依额角已经被冷汗打湿,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明明他说话时,是那么温和有礼,明明……
“我……我明白了……”葛依依重重地咬着唇,险些被吓哭,哽咽着:“我不会乱说,只求二爷,不要对我家动干戈……”
沈召卿这才徐徐的勾唇,又给她续了杯热茶。
“怎么会,就算没有这笔订单,两家相识多年,薄面也有,何必闹不愉快。”
葛依依却笑不出来了。
她终于懂了父亲曾说,沈家二爷,是一个表面君子实际极为恐怖之人。
笑着杀人,大抵就是如此。
他并不是真的放过她,只是用了更残忍的方式,一旦她有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碰了沈周懿,整个葛家,都会成为这个男人的脚下灰烬。
她仿佛虚脱一般,那杯茶,却不再敢接。
沈萝央凝视着沈召卿,他鲜少如此,对沈周懿的偏袒也从不遮掩,做到了身为小舅的义务和责任,沈周懿从小曲折,母亲离世,父亲失踪后,无依无靠,小叔就对她格外照顾。
或许是被今天的事震慑。
沈萝央突然问:“如果我日后受委屈,小叔,你也会这样维护我吗?”
沈召卿一顿,看向她,须臾之后:“会的。”
沈萝央没再说话。
原本不解决,沈周懿的名声就会在一夜之间狼藉,可是有了这次话谈,终结了往后的许多麻烦事。
无人知晓,平静揭过。
差人送回了沈萝央与葛依依。
沈召卿站在茶苑廊下。
竟飘起了细雨。
像是绵绵针。
助理肖奇给他打来一把黑伞,口吻尊敬:“二爷,来雨了,今晚是回京嚞园吗?”
沈召卿凝视昏暗黑夜里不甚明显的细雨许久,他低头点了根烟,烟雾沿着他眉眼四下散开。
“查查阿懿身边那个男人底细,干净与否。”
“是。”
*
*
夜里下了雨,还未枯败的绿意泛着冷冷的水色。
沈周懿上班路上,去了趟酒店打算接他一起上班,结果说裴谨行夜里就已经退房离开了,她又开去画廊。
早上八点。
停好车。
沈周懿踩着高跟鞋避开水洼,一路进了画廊。
赵斐然与明杳已经坐在工位上忙碌了。
她第一时间去瞧裴谨行工位,没有他的身影,迟疑了一下,她走过去,发现椅子没拉开过,电脑原封不动的关着,人没来。
“他没来?”沈周懿叩了叩桌面,去看那边的赵斐然。
赵斐然从一堆杂物中翻身,声音含糊不清:“啊?小裴啊,是没来,昨天半夜他给我打电话请假了,说是身体不舒服,着凉了回家休息了。”
沈周懿没说话。
又转头回来看着他的工位。
半晌,她才垂着头轻笑一声,“……还挺会磨人。”
请假,不跟她请。
跑去跟赵斐然请,成心让她心情跟着他起伏跌宕,毕竟,昨天才表白,今天